文君華身子僵直地站在原處,聽見陳氏這般笑吟吟地反問自己,原本惶恐的心卻是反倒平靜了下來。
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隻得強壓下自己內心的不安,鎮定地向前走了幾步,在陳氏的對麵兒坐了下來,硬著頭皮強裝著柔情看著陳氏溫雅一句:“香兒說起話來的樣子還真是惹人憐愛,我平素最歡喜如香兒這般勇敢無懼的女人了。”說罷,文君華還就勢摸上了陳氏的纖手,直用自己的覆在上麵,細細地摩挲著。
許是出於平素的習慣,陳氏又是眯著雙眼好似享受一般地,低低的呻-吟了一聲。
忍住內心的不自在,和陣陣發麻的頭皮,文君華強裝著溫柔款款地對著陳氏微微笑道:“香兒的手也如你的人一般,嫩滑如水,酥軟無骨也似。”
女人最愛聽人稱讚了,尤其是自己心儀的男子。
這廂陳氏感覺自己簡直要飛上了天:“文公子真是會說話,又是個婦科大夫,想來是最會疼惜女人的。”說著,又用眼睛勾魂也似地盯著文君華,“香兒可以叫公子一聲華郎麼?”
文君華終是忍不住肉麻,幹咳了幾聲,直弄得一張俊俏小臉紅撲撲的,卻是讓陳氏看著更加歡喜了。
“我就是喜歡華郎這種靦腆溫雅的性格。”說著又好似想到了家裏的那位,不禁嘟著嘴巴嬌柔地抱怨了一聲兒,“不似我家裏的那個,五大三粗的,直像頭蠢笨的老豬!”
文君華微微地勾起了唇角,終於將話題轉移到宇文昊的身上了。
像是隨口提了一句也似:“瞧著香兒的穿衣打扮,不似尋常人家的婦人,卻不知香兒的夫君是何方大人物?”
陳氏早已是沉醉在文君華的臉容之中,也管不得這麼多了,直白地坦言道:“實不相瞞,我乃城西宇文家的——”話到一半,卻又顧及在自己愛郎麵前的臉麵,隻得眼珠子一轉撒謊稱了聲,“正室夫人。”
文君華自是知道陳氏在撒謊的,卻也是微微眯著雙眼並不點破,隻是嘴上疑惑地念著:“宇文家?可是在洛城做藥材生意的宇文一族?”
“你知道宇文家族?”陳氏起先驚歎,不過爾後卻是一臉了然地接著說了一句,“這也難怪,你是個大夫,宇文家又是做藥材生意的,你定也是知道這麼一號人物的。”
“香兒這麼年輕漂亮,想必定是那宇文家的少夫人了?”文君華看著陳氏那愈見難堪的臉色,不禁莞爾。
已經撒了一個謊了,自然需要另一個謊言來圓,陳氏隻得硬著頭皮道:“不是,我是他們家老爺宇文昊的妻子……”宇文家的兩位公子,娶得都是京都那邊有名的大戶人家,其中三少爺娶的還是官宦人家的小姐。這些洛城的百姓都是深知的,想那些大家小姐們,怎會如自己這般……
若是說自己是少夫人,隻怕會惹眼前的這個男人生疑,倒不如說自己是宇文昊的填房吧,一來年齡上也說得過去,二來,宇文昊的後宅生活素來淫-靡隱蔽,外人多半也是不大清楚的。
這廂,文君華果然也是故意佯裝生疑起來:“據我所知,宇文昊年近半百,那麼他的正室——”
“不,我是填房而已。”陳氏正色道,如若不是事先知道內情,文君華怕是要信了眼前這個女人的。
“那真是苦了香兒了,這麼年輕輕的,卻要陪著一個糟老頭子過一生。”文君華故作憐惜地看著陳氏,卻是惹來了陳氏好一陣輕歎:
“此世間,也唯有華郎知我懂我了。我們二人雖然才見了兩次,但是我的一顆心,卻已是全數地托付給了華郎了!”陳氏說完,又是簌簌地落下了兩行淚來,讓人直看得如一朵玉蘭花兒一般,我見猶憐好不生動。
“都是命運的安排吧。”文君華溫柔地笑著,隨後卻又是皺了眉正色道,“真沒想到,你居然是宇文昊的人呢。”
“怎麼了?”陳氏低著頭剛要小酌一口清酒,聽得文君華這般歎道,卻又是抬起頭來疑問了一句。
文君華搖搖頭,沉吟良久,才是接著娓娓道來:“實不相瞞,我在洛城的鳳凰街那邊也是開了一間小醫館的。每每到了要進藥材的時候,總是會時不時地跟宇文家打上些交道。這麼些年來,卻是越來越發覺跟宇文家做生意實在是太累心了,他們的人總是——很奸詐的。”說到這兒,文君華忽然停了下來,似是怕說多了會惹惱陳氏,卻聽得陳氏搖搖頭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