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小姐。”鍾嫂也望了望門口消失的背影,不動聲色,扶著蘇知愉又說了一遍。
蘇知愉歎了口氣,算了,就等後天產檢完再說吧。大不了,她可以那天直接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產檢完之後,直接跟他說回蘇家就好了。
到時候,她人已經在城裏了,他應該不會強行把自己再帶回來吧?
打定了主意,於是蘇知愉對著鍾嫂勉強笑了笑,“走吧。”
鍾嫂送她上了樓,沒過多久就從樓上下來,卻並沒有直接進廚房繼續忙,而是徑直朝著客廳門走去,拉開門,就看到一動不動站在走廊下的溫善之。
她隨手關上門,走到溫善之身邊,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裏,“先生,您有什麼吩咐?”
溫善之的目光從遠處拉回來,望向她,仍然沉默了兩秒,然後才說道:“鍾嫂,以後不管有誰來,你就立即把小姐帶到地下儲藏室藏起來,而且,以後要看好小姐,別讓她獨自一個人走出這個別墅的院子。除非是我過來接她,其他時間其他人來接,都不能把小姐放行!”
鍾嫂有些聽不明白,即使先生不吩咐,小姐也從來沒有出過這個院子,怎麼這個時候又反倒提起這個呢?
難道,是跟今天來的那一男一女有關係?那一男一女是誰,又跟小姐和先生是什麼關係呢?
鍾嫂雖然想不明白,但她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回道:“知道了,先生,您放心。”
溫善之點了點頭,然後沒再說一句話,走到車旁,進去,開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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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岩從萬秀山離開之後,到了城裏之後,沒回公司,更沒回家,而是直接開車去了酒吧。
在蘇知愉偷偷地跑了兩個月不見蹤影的時候,他雖然失望,雖然埋怨,可他卻從未心涼。但是現在,他覺得他的心冷了,徹底冷了!
一直在酒吧待到了晚上九點,周慕岩覺得喝得差不多了,才站起身走人。
雖然他喝了不少酒,可至少神智還是清醒的,還知道找個代駕幫自己開車。
在門口等了沒多久,代駕就到了,代駕坐上駕駛位,周慕岩上了後座,一坐上去,開口對著代駕說了地址,隨後就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在外人看來,像是睡著了。
其實,剛開始周慕岩隻是覺得有些累,單純地閉上了眼睛,慢慢地,加上酒勁兒襲來,他真的睡著了。
等代駕把他叫醒了之後,他微眯著眼睛往外看了看,竟然有些恍惚,不由得問了一句:“這是哪兒?”
“先生,這是您剛才說的地址啊,到了。”代駕平靜地說道,接活接多了,遇到過的喝醉後到了家也不認識的客人也多,幾乎已經見怪不怪了。
周慕岩又微微睜開了眼睛,朝車窗外看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回到家裏了。
他愣了愣,怎麼想起回來這裏了呢?也罷,反正回都回來了。
“嗯,謝謝了。”周慕岩說著,打開車門下了車。
代駕也跟著下了車,把車鑰匙還給了他。周慕岩接過來,腳步有些踉蹌地往門口走去了。
此時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多了,家裏的下人們都睡著了,整個客廳悄無聲息,隻有一盞略微昏黃黯淡的小燈開著。
周慕岩借著燈光上了樓,本能地就朝著主臥室走去。
走到門口,伸手推開了門,房間裏麵開著燈,亮如白晝。
周慕岩抬腳走了進去,剛走了幾步,就聽到浴室裏傳出來“嘩嘩”的水聲,他又是一愣,腦子裏閃過蘇知愉的臉,嘴裏下意識地喃喃了一句:“魚兒……”
腳下不由自主地朝著浴室門口走去,隔著厚厚的玻璃門,他似乎依稀看得到一個曼妙的女人的身姿在洗澡。
“魚兒,你回來了,你回來了是不是……”
周慕岩繼續喃喃著,伸手就想推開浴室的門。
可是,在他的手剛伸出來時,一陣微弱的手機鈴聲傳來,他的思緒像是被突然打斷,微微皺了皺眉,然後轉過身,朝著手機鈴聲傳來的地方走去。
手機在床頭櫃上,他剛把手機拿起來,鈴聲卻又突然斷掉了。亮著的屏幕上,沒有備注名字,隻有一個陌生的號碼。
周慕岩翻來翻去看了手機一會兒,眉頭皺得更深,這不是魚兒的手機,這是……
哦,他怎麼忘了,現在住在這個房間裏的,已經不是蘇知愉,而是唐念悠!
他怎麼忘了,他的小魚兒今天已經明確地說了她和他已經一刀兩斷,再無瓜葛了!
他怎麼忘了,他找到她的一腔興奮和激動,都被她的一盆冷水給澆滅了!
他怎麼忘了,她——蘇知愉,以後再也不會回這個家,再也不會回到他身邊了!
想著這些,周慕岩不怒反笑,但是笑著笑著,卻又用手掩了麵,指縫中似乎有一行清淚滑落下來。
“叮鈴”,手裏的手機發出短信提示的聲音。
他用手抹了把眼睛,吸了吸鼻子,再次看向手機。還未來得及暗下去的屏幕上,有一行字:唐小姐,您父親的醫藥費又到了要續費的時候了,您看您明天什麼時候能過來一趟……
後麵還有內容顯示不出來,可是僅僅是看到的這些信息就已經讓周慕岩感到疑惑了。
唐念悠不是說她從小父母就過世了,跟著奶奶相依為命,奶奶也在幾年前去世了嗎?這又是哪裏冒出來的父親?
周慕岩緊蹙著眉頭,又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根據屏幕上顯示的號碼,還是剛才打電話過來的那個。
是發錯信息了嗎?應該不可能吧,明明上麵的稱呼是唐小姐,而且就算信息發錯了,電話也打錯了?
如果是信息沒有發錯,那就是唐念悠撒了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