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掙紮著坐起來,頭暈的厲害,停了一會兒,等勉強能支撐住,她下了床,歪歪斜斜地往門外走。
她要回家,她不要待在溫善之的家裏,本來慕岩已經生她的氣了,要知道她竟然在溫善之家裏過夜,他更要誤會她,更不會原諒她了。
他是在半路丟下了她,可是她相信他那隻是因為在氣頭上,他不會忍心真的不管她了的!
但是,她這麼晚還沒有回家,不知道慕岩有多著急,多擔心呢,說不定他正滿世界地在找她!
從床邊到門口,那麼點距離,她卻走了很久。走到門邊,她的手剛搭在門把手上準備打開門,聽得口袋裏的手機“滴滴”響了兩聲。
是慕岩!
這是蘇知愉聽到手機聲音的第一個念頭,她高興地趕緊掏出手機,蒼白的臉上都帶上了笑意。
拿出手機,看到的卻是一條彩信。打開,是一張照片,待看清楚時,蘇知愉愣住了。
照片看起來是在酒店拍的,照片上的男人正酣睡著,帥氣的臉上一片平和安詳,一床薄被蓋在身上,但是卻露出大半截的上半身,一隻手搭在寬闊結實的胸膛,一隻手伸直在枕頭上。
而枕在那隻手臂上的女人,也露出大片胸前雪白的肌膚,正笑靨如花,千嬌百媚,邊撅著紅唇親向身旁的男人,邊媚眼如絲地看向鏡頭。
就算隔著手機屏幕,都能讓人感覺到濃濃的男女歡愛過後的**********蘇知愉握著手機的手微微發抖,看著照片裏熟悉的男女,眼淚毫無征兆地就“啪嗒啪嗒”地滴落在手機上。
吸了吸鼻子,伸出手用手背在臉上抹了一把,卻沒料眼淚卻更加凶猛地流了下來。胸腔裏悶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她努力的喘氣,張大嘴巴想要呼吸新鮮空氣,卻控製不住抽噎出聲。
心一陣一陣的鈍疼,蘇知愉不由得用手抓緊胸口處的衣服,眼睛卻像是移不動般地仍緊緊地盯著手機,待到手機自動鎖屏,她還定定地一瞬不瞬的盯著看。
許久,蘇知愉抬頭,抓著衣服的手慢慢鬆開,忍著頭暈和心裏的疼痛,她打開了門——她要回家!
走出房門,剛走了兩步,腳下一軟,人“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蘇小姐?”黑暗裏溫善之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跑去打開了客廳的燈,便發現癱軟在地上的蘇知愉。
他沒回房睡覺,在客廳沙發上窩著,就是為了防止蘇知愉半夜有什麼事情,但他又不能共處一室照顧她,所以便想著在客廳沙發上湊合一夜,這樣,如果有什麼聲響,他能第一時間聽到。
“蘇小姐,你怎麼樣?”溫善之上去扶她,剛接觸到她的身體就吃了一驚,“你發燒了?身體這麼燙。”
蘇知愉想推開他,可是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她隻好任由他扶著,看向他,動動嘴唇,吐出幾個字,“我要回家。”
“你現在在發燒,我還是先幫你請醫生過來看看,你先在我這裏休息,等不燒了或者沒這麼燒了你再回去……”溫善之作勢要抱她起來回房間。
“不!”蘇知愉聲音雖小卻堅決,掙紮著說道,“我要回去。”
她一定要回去,回去看看慕岩是不是在家等她!
其實,蘇知愉自己都想罵自己傻,照片上顯示的拍攝時間不就是剛才嗎?她是一定要親眼看到他不在家才徹底死心嗎?
“要不,等天亮再走吧,說不定等天亮慕岩看到了我的信息,就會來接你了。”溫善之有些急了,她現在身體這麼差,還要坐一個多小時的車,怎麼吃得消。
“你給他發信息了?”他的話卻成功引起了蘇知愉的注意,停止了掙紮,定定地看向他,“什麼時候發的?”
“今天下午……”看到蘇知愉眼神慢慢變得黯淡,又說道,“許是他忙,沒看到,等看到了就會來接你了。”
蘇知愉避開他的目光,垂下頭去,嗬,忙?他是忙,隻不過是忙著……
“溫先生,麻煩你送我回家吧。”再抬頭,蘇知愉已經恢複了平靜,憑著腦子裏最後一絲清明,向溫善之懇求著。
“你怎麼……”溫善之無奈於她的固執,剛想責備她不顧自己的身體,卻聽到了溫若安的聲音。
“哥,送她回去吧。”溫若安已經在房間門口站了一會兒,這時走過去,對溫善之說道,“畢竟那裏是她的家,在那裏她更方便被人照顧,也許身體會恢複的更快更好。”
聽到溫若安的聲音,蘇知愉下意識地覺得輕鬆了一些,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但是為什麼會感到輕鬆,她卻沒來得及多想。
沒辦法,溫善之隻好同意,他負責開車,溫若安負責在後座看著蘇知愉,兩兄妹一起把她送回了家。
到了別墅,蘇知愉連拿鑰匙的力氣都沒有了,溫善之直接按了門鈴,畢竟還得叫醒下人來照顧她。
張媽來開門的時候,看到趴在溫若安肩上有氣無力,臉色蒼白的夫人,嚇壞了,連聲問著怎麼了,邊讓他們進了門。
蘇知愉看到張媽的隻問了一句話,“先生在家嗎?”
“沒在家,先生一直沒回來呢。”
本來滿含期待的心,在聽到張媽的回答時頃刻間沉了下去,原本她就是有一個信念支撐著她才沒暈過去,當這個信念倒塌時,她就再也撐不住了。
蘇知愉隻覺得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這一刻,她,徹底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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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裏,周慕岩醒來的時候,是跟蘇知愉差不多的時間。像是做了個什麼噩夢,他猛地睜開了眼睛,嘴裏叫了一聲,“小魚兒……”
旁邊的女人正麵帶得意的微笑,看著已發送出去的照片,感到旁邊的男人動了動,趕緊收好手機,頭枕在男人的手臂上,一手摟著男人的腰,閉上了眼睛。
喝醉酒的後遺症——頭疼欲裂讓周慕岩一隻手抵住了額頭,輕輕按壓,良久,覺得好了一點,想撐著坐起來,卻發現他的另一隻手臂正被什麼壓著,動也動不了。
周慕岩疑惑地轉頭,透過從衛生間傳出來的光,先是看到頭頂的秀發,然後目光下滑,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張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
韓恩可?周慕岩用那隻自由的手迅速掀了下被子,被子下的身體未著寸縷,他一下推開韓恩可,大腦頓時當機,他跟她怎麼會……
他隻記得在看到蘇知愉上了溫善之的車之後,自己去了酒吧喝酒,後來他的小魚兒來了,不,不是他的小魚兒,她怎麼可能會來,那時候,她應該在別的男人的懷裏快樂地遊來遊去吧!
那這麼說,當時的人是韓恩可?
周慕岩的目光迅速環繞房間一周,這裏酒店,那這麼說恩可沒有送他回家,而是帶他來了酒店?
一時間,他看韓恩可的眼神變得很是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