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3)

以東方人的體型來說,她很少有機會仰頭看人,而且仰得脖子有點酸,若是平視對方的眼睛已經算是不錯了,而他顯然是長人一族。

「不會。」一旦他跨越那條無形的線,他就回不了頭,會一直走下去。

「那你會如何做?」這麼肯定?連一絲絲猶豫也沒有。

葛元卓的黑眸一深,靜靜地看了她一會才啟唇,「我會打破-築起的牆,把-從牆裏拖出來,逼-接受我。」

「聽起來很像一個人的作風。」糟糕,她的偏頭痛又犯了。

而距離上一次發作有十五年之久,那年她遇到此生最大的惡夢,再沒成功的擺脫。

「誰?」眼神驀地一沉,他渾身散發一股懾人的冷肅。

察覺空氣變得稀薄的夏秋幹隻是輕輕一睨,「一個比你更麻煩,卻沒什麼存在價值的乞丐,大概隻有她瞎了眼的老公不嫌棄。」

一個鍋子一個蓋,算是物盡其用,沒讓膿汁流出來嚇人。

「女的?」他的口氣趨緩,淩厲的眼轉為溫和。

「你覺得女的就無所謂嗎?也許我有同性戀傾向,隻喜歡女人。」說不定她還沒發現自己的性向,仍在醞釀期。

「-喜歡女人?」他的眼-了起來,似乎她敢點頭他會先掐死她。

一瞧他肌肉倏地繃緊,她不由得笑出聲。「鄰居先生,你太緊張了,我說的是也許,你用不著擺出一副強暴犯的姿態想先奸後殺。」

「這種玩笑不好笑,而且我不是強暴犯。」他語氣堅定的強調這點。

「那也不用太認真吧!你快把我的腰給握斷了。」咦?他幾時摸上二壘,她有那麼遲鈍嗎?

瞧著腰上多出來的手,她沒有受到侵犯的感覺,隻是覺得他放得太理所當然了,好像那原本就是它的位子,隻有它有權借放。

他們之間的進展如此快速如電光嗎?啪地一接觸便冒出火花,激流直竄貫穿全身,來不及阻止。

被一個男人這近距離的摟著,夏秋千沒有所謂的心跳加速或是悸動,神情冷靜得像看戲的局外人,不做任何動作看戲如何演下去。

「抱歉,我的力道過重了。」他忘了自己的手勁有多重,一時失去控製。

葛元卓道歉地略微鬆開些,但仍沒離開她的腰。

「我很想大方的說沒關係,但是我的良知告訴我做人要誠實,你隻是個追求者而不是我的情人,你的行為已經構成暴力。」

而她非常不喜歡,沒有人可以在她身上留下未經允許的傷痕,她的身體自主權屬於她,她不是任人狎玩的充氣娃娃。

一個男人如果不能控製好自己的脾氣,那麼他便沒資格追求任何女人,愛她是保護她而非傷害,以愛為名的粗暴行為是不可饒恕的暴力。

像孟薔-那粗魯女老用拳頭解決事情,她外表看來大而化之、粗枝大葉,可她自我控製的能力很強,絕不會傷及無辜,隻針對她無緣的萬郎下手。

至少從她們認識開始,她全身上下沒有因她而起的傷口,她知道她很「弱」,所以每回被她氣得哇哇叫也不會出手,頂多威脅要將她分屍裝箱,沉入大海。

「-的意思是……」突然間他的心很不安,像等著宣判死刑的罪犯。

「如果你能答應類似的事情不再發生,我同意和你交往看看。」反正不答應他,他一樣會來煩她。

「嗄?!」他聽錯了嗎?

葛元卓的表情很呆,好像在槍決前夕聽到一句無罪開釋,驚呆得不知該做何反應。

「若是你反對也無妨,當我沒說過這句話。」也許她該考慮搬家……

啊!他不就是搬家公司老板,那她搬家還有用嗎?他透過同業照樣找得到她。

苦惱呀!她為什麼老是遇上這種和牛一樣堅忍不拔的人,一個包子是這樣,他也是牛頭老兄,她的命運似乎太坎坷了。

全都是強迫中獎,而且把自己當成高額獎金硬賴給她,不能不收。

「不、不、下,說出口的話像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我們交往吧!」他絕不讓她有反悔的機會。

太陽西下,倦鳥歸巢,一陣突起的喇叭聲讓夏秋千微微一訝,她最近的警覺心越來越低了,什麼時候被他帶出圖書館的自己竟渾然不知?!

難怪她沒聽見翁明珠的酸言酸語,指責她玩忽職守,公然和男人在神聖的知識殿堂談論男女關係的走向。

「你很怕我後悔對吧?」瞧他額頭冒出的冷汗,她自認沒有那麼可怕。

葛元卓握著她的手,不敢太用力怕傷了她,輕了又擔心捉不住她。「保護-的城牆很厚,短期內我沒把握攻得破。」

她低忖著他的話。「有一個人攻破了。」

「嗯,-說什麼?」她嘴巴動了動不知在說什麼。

「我說我們去約會吧!找個令我滿意的地點。」戀愛學分的第一課--真心大考驗。

「-滿意的地點……」她的思想與眾不同,不到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歡擁擠的人群,哪裏最適合她呢?

電影院和高級餐館是首先剔除的選擇,山上雖靜卻蚊蟲多,飲茶賞夜景絕對不是最佳去處,她不會想欣賞一群車床族的激情演出。

驀地,一道靈光閃過腦際,他知道該帶她到哪兒去,那裏她一定會喜歡。

「沒讓-失望吧?挑剔的夏小姐。」

電影裏男主角帶女主角出遊總有跑車接送,不是法拉利便是保時捷,氣派十足的迎著風,充份地營造出浪漫的氣氛。

同樣的他們也迎著風,卻吃進一嘴沙,坐在一輛少了車窗的貨車上,前座的照後鏡掛上一隻平安符和哆啦A夢,臀下的坐墊有著裸女圖樣。

說實在這不是一個非常唯美的約會,沒有悠揚的音樂和象征愛情的玫瑰,更無柔和的燈光或美食,隻有裝滿食物的野餐盒。

不過天上的星星很美,近得彷佛手一舉高便能掬握,一顆顆碩大如鑽呢喃著星語,似在說我是天空中最耀眼的夢,快來摘我。

由夏秋千微帶笑意的臉龐看來,她應該十分滿意眼前的美景。

「無禮的鄰居先生,把你的員工從貨車上拉下來你一點也不會覺得愧疚嗎?」她不挑剔,隻是很難被取悅。

「不會,他不是笑咪咪地祝我們玩得愉快。」頓了一下,葛元卓把她的手放在掌心握住。「既然我們決定交往了,-是不是該換個稱呼,我不想隻當個鄰居先生。」

「元卓?」他的意思是這樣吧!

沒談過戀愛的她隻好照著書上寫的模式而行,理智而不衝動,完全看不出戀愛中女子應有的神采。

葛元卓滿意的點點頭,「嗯,很好,那我就叫-千秋。」

「千秋?!」聽起來很陌生,不像在叫她。「你還是喊我秋千吧!聽來較為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