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前世的紛紛擾擾,有的,隻有一顆赤子之心。
那個時候他還有個家,在離木野部落不遠的一個部落裏。家裏有個和善的父親,一個賢惠的母親。雖然偶爾會做些奇怪的夢,但每天占據他心靈的還是母親可口的飯菜,部落前,小河邊與小夥伴無憂無慮的嬉戲。在家的周圍還有其他親戚。凶巴巴的二老爺,和善的舅爺,總是愛占小便宜的叔母,還有很多……
不過現在都沒了,部落沒了,家也沒了……
現在想想,衣的身體不也是在那個時候出的問題嗎?
房間裏,衣躺在床上看著屋頂,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他們走的時候下著雪,那天他穿著母親在前一天晚上才為他縫好的貂皮衣。
很暖和,當時衣為這件皮衣還高興了好久,雖然由於父母的離去他還是感到茫然,恐懼,不舍……
“小衣衣,你是個男子漢,嗯,雖然名字被你那敗家母親取得那麼娘們,但不管怎麼說你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在木野等我,等打跑了怪獸,我回來接你。”
“可…隻是小男子漢,”衣偷偷的看眼眼前這個高大的男子,想說,隻要你們不走,我不做男子漢了也行,但想想眼前笑容下的濤濤洪水,還是把嘴邊的話咽下去。
“你們說好的,會回來接我的!”
……
戰爭結束了,這個消息傳到木野部落的時候,歡聲傳滿萬家。
衣高興得將用來記時的木芊丟掉,仔細看看,也有一百多捆。
從他來到木野的那天開始,每過一天他就用一根木芊做個標記。他怕忘記了時間,更怕他們不來。
這天,他興高采烈的來到部落大門口。這個時候已經有很多人在這裏。帶頭是部落族長,白衣祭祀。
後麵則不分老幼,親近的站在一起,在喜悅,期盼,不安中等待著。
不安大多來自如衣這樣,原本生活在周邊臨近部落。在保家令下來後父母親戚都上了戰場,而獨自又不能生活自理,難以生存,為此寄宿在木野部落的弱勢群體。
這一等,等了很久。從早晨到午時過後。前麵有人激動的喊著“來了,來了!”
隨著歡呼聲,一行數百人隊伍迎著屬於他們的榮耀,紅袍祭祀以最高禮儀將他們迎入部落。
其中還夾雜著“父親,父親,我在這……”
“母親,我好想你們……”這樣的歡呼聲。
“沒啦?”
“沒了!”
人群散去,之後部落裏歡歌熱舞,衣孤零零站在那。有人過來叫他,他笑著回了兩句。那人歎息一聲又走了。
黃昏的彩霞紅豔豔,看看彩霞,衣眨眨眼睛回去了。
他又重新將丟掉的木芊找回來,每當一天過去,他就數一根木芊。
“喂,少年郎”
“哎!老人家”
“你在等什麼?”
“我父母說要來接我回家。”
“他們去了哪裏?”
“他們去打怪獸。”
老人搖搖頭,離開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慶祝過後,如衣這樣,有親人來接的,都走了。
沒有親人來接的,在之後的幾天裏也陸續由傳承殿安排接走了。
本來衣也是要一起被接走的,但是衣倔強的堅持下,還有某位老人的放話,他留了下來。
在木芊數到第三十一根時,終於等來他日思夜盼的父母親。
那天下著細雨,衣坐在大門前的樹枝上。那邊一隊身上打著繃帶,明顯受傷頗重的隊伍緩緩出現在衣視野內。
而衣父母的骨灰就是他們帶來的。葬禮是怎麼舉行的,後來衣已經模糊不清!當他在看見那兩壇骨灰時,一種難言的情緒就充斥在他心中,那一刻,他渾身細胞都似在顫抖。
這次來的人並不是全是陌生人,其中有個衣是認識的!雖然平時不是很親近,但同一個部落裏真算起來也是沾親帶故。
作為英雄歸來,這個中年男子雖表麵悲傷,卻也驕傲的迎著他的榮光。
“看,那是英雄,多了不起。”
他試著安慰下衣。卻不知該說什麼?
“他們是英雄。”最後他這樣說道!
衣忍著渾身不適,驕傲的笑了起來。“我父母是大英雄,伯父,你也是大英雄”
他說完低著頭走了。細雨落在他單薄的身影上,隨著他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