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唐門,慕雲舒懷揣著名冊,忙忙地趕回了客棧。
成都城的客棧不少,幾人特意挑了一間較為偏僻的客棧,這裏不易引人注意,武林人士下榻的也不多,且遠離鬧市,是個幽靜適合休憩的好地方。
上了二樓,慕雲舒瞧見左右無人,轉身進了房。房間中,方青篛幾人已經在等他了。
“借到了?”慕容恒見慕雲舒的神色,先開口問道。
“嗯。”慕雲舒點點頭,先卸下劍匣,然後從懷中掏出疊的整整齊齊的幾張紙箋。方青篛驚呼:“慕公子,你沒有用我借給你的銀絲手套?”
慕雲舒這才想起,笑笑說道:“忘記了。不過這不是從賬本上撕下的,是借用唐掌門書房的普通信箋抄寫下來的。不過方姑娘說的確實沒錯,那賬本上確實淬了毒,唐掌門拿著的時候也需戴著特製的手套。”
方青篛皺了皺眉:“就算隻是普通信箋,公子還是小心些好。”
慕雲舒也皺了皺眉:“那樣豈不是太失禮了。”說著從劍匣中取出銀絲手套,還給了方青篛。方青篛接過手套,戴上後接過信箋,又從懷中掏出個小瓷瓶,貝齒輕咬,拔下瓶塞,倒出了一點瓶中液,眼見那透明似水的液滴緩緩滲入紙張,漸漸暈開,卻並無什麼其他變化。不過一炷香時間,那紙張上的水暈漸漸消失,方青篛這才舒口氣:“看來這應該是無毒的。”
聽得這話,慕容恒才接過信箋,迅速展開,隻見上麵密密麻麻二十多個名姓,略略讀過,眉頭輕皺:“隻怕,這也不一定能幫上什麼。”
慕容菀也湊過去都看了一遍,讀過一遍,心直口快,張口就說:“怎麼這賬本還有幾個匿名啊,這樣的賬本記了有什麼用啊,白費力氣。”轉頭問慕雲舒:“匿名的買家,唐掌門不願告訴你?”
慕雲舒點點頭,苦笑:“他說匿名那四個買家,他招惹不起,不願意透露。”其實從唐門出來他也在想,名冊上總共二十二個名姓,卻有四個匿名,萬一這些有名有姓的買家與這些案子無關,該如何從唐掌門口中套出匿名的買家呢。
方青篛脫下了手套,接過信箋,從頭至尾細細讀了兩遍,笑著說道:“這名冊雖不甚完全,卻也未必是無用的。”一席話說的眾人眼睛一亮,方青篛接著說下去:“這名冊裏隻有二十二人,有些人卻是可以預先排出,不必詢問的。菀妹妹說過,慕容公子第一次遇襲時就已經有人用紫色迷煙,那日是六月我們以慕容公子第一次遇襲開始算,那日是六月十四。唐門至洛陽,十萬火急的軍情亦要十餘日方至,我們不妨排出十日,以六月初四開始看,有十一人買過破暝,這十一人是可以排除的。”頓了頓,方青篛又說道:“這十一人裏,有兩人匿名,這兩人可以暫且不管,這樣匿名隻剩了兩人。”方青篛邊說邊在名冊上指畫:“青峰寨劉峰、連環水寨朱思閣、虎口寨方狂虎等七個人,都是靠打家劫舍為生的強盜頭子而已,買破暝顯然隻是為了劫貨方便而已。這七個山寨的強盜都是些烏合之眾,武功又不濟,不會如同洛陽城內外兩次偷襲那樣訓練有素。況且洛陽城外那些賊人身死之後,刑部幾位神捕均不認識,想必不是這些長期與官府作對的強盜,所以這七人也可以排除。”
慕雲舒見方青篛一口氣說了一長段話,忙倒了杯茶遞給她。方青篛笑著接了,接著說道:“另外有一筆,年代過於久遠,是五年之前。”頓了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十七歲初涉江湖時吃了大虧,差點重傷,家父本不願我再行走江湖,於是我來過唐門,想買些迷煙防身,當時唐掌門曾告訴過我,破暝至多能存放兩年而已。所以,五年之前的舊賬可以勾掉了。這樣一來,除去兩個匿名買家,就隻剩下一家了。”
慕容菀又看一遍,驚呼道:“是東方玠!”
方青篛說道:“算起來,除去那兩個匿名買家,就隻能從他這下手了。”
慕雲舒又細細想了會兒,說道:“似乎也不能排除那七個山寨吧?雖說他們實力不濟,但不知他們買的破暝是用掉或是轉手了?保險起見還是查一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