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夜晚,九點已經不早了,可也尚不算遲。有人已經進入夢鄉,有人還在燈下奮筆疾書,有人仍在燈紅酒綠,有人享受著啤酒宵夜……
各人按照自己的喜好和習慣度過或揮霍著周末的大好時光,都有些不舍時間的流逝,期待這繁忙了五天才得來的休息能夠長久些。
以上列舉到的幾類人中都不包括黎可,她巴不得眼睛一閉一睜就能看見明天的太陽。
月亮高高的懸掛天上,隔著浴室裏半開的百葉窗仍舊能夠清晰的看見那一抹銀輝。黎可現在才沒那閑情逸致去賞月,她正泡在浴缸裏揣揣不安地咬著手指頭,眉頭都快擰成一朵花了。
“黎可。”
門外傳來的低沉而具有磁性的男聲,尾音上揚,帶著一絲詢問的意味。扶著浴缸邊緣剛準備起身的黎可被嚇了一跳,手一滑又跌回了水裏。
這個穿透力極強的聲音仿佛就在她耳邊,她似乎能看見如正弦函數圖般上下波動的聲波在眼前飄蕩,繞了一圈又一圈,將她緊緊的縛住。
黎可混沌神遊的大腦立馬回歸正常,被熱水麻痹的毛孔驟然收縮,泛起一身的雞皮疙瘩,如果她有大米那樣厚重的白毛,那麼她現在一定渾身的毛都豎起來,像一隻白色的刺蝟。
大米是她養的一隻貓咪,除了頭頂和眼周那一小塊是黑色的外通體雪白!
對了,還有門外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是誰來著?
黎可的反射弧繞了地球三圈後終於成功地將信息傳達到了大腦——門外那個男人是她的新婚丈夫沈雋,今天是她的新婚之夜!大婚之夜!
弄清事實的黎可發出一聲淒厲又懊惱的喊叫,門外的人很快再次出聲:“黎可?”
“啊?”
“你沒事吧?”
“沒……沒事……”想了想她又朝門的方向喊:“你還在外麵嗎?”
“在。”
“噢……”她這是問的什麼話?
“黎可。”安靜的半晌,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你的睡衣和內褲還在床上。”
黎可一驚,朝毛巾架上看去。果然,那裏隻有一張浴巾孤零零地躺在那。而她原本準備好的黑色蕾絲內衣褲……不見蹤影。
怎麼辦怎麼辦?
黎可的小臉皺成一團,滿臉的懊惱之色,心裏焦急得直想撓牆。難道要裹著浴巾出去?不行不行,那還不如直接裸著出去,根本沒什麼區別嘛!
不是黎可矯情,都結婚了還怕被老公看到,而是——她跟她老公真的不熟!他們僅僅認識不到四個月,就以閃電劃過般地速度結婚了,簡稱閃婚。
她和沈雋不熟,但有一個人跟沈雋熟,很熟,非常熟。那就是她的老爹,沈雋的碩導加博導,黎孟德黎教授是也。
黎孟德是一手促成他們兩個閃婚的人,得意門生收入門下,成為自己的女婿,自然是每個當老師都樂意的事情,黎孟德也不例外,盡管閃婚的起因說起來不是那麼美妙。
“黎可,你的衣服是出來穿,還是我拿進來給你?”
進來?
黎可一驚,連忙抬手遮住自己的關鍵部位。
他要進來?他怎麼可以進來!她什麼都沒穿呢,更何況還*地坐在浴缸裏,她可不想玩濕.身誘.惑。
黎可連忙把浴簾拉起來,浴缸便被天藍色的浴簾給包圍了起來。從浴缸裏跨出去,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後,手指搭在門把手上,拇指輕輕一動便把門給解鎖了。躡手躡腳地再度回到浴缸裏,從浴簾裏探出個頭,朝門的方向喊:“你進來吧,放在毛巾架上就好了。”
毛巾架在盥洗台正對麵的牆上,盥洗台離洗手間的門隻有一米的位置,距浴缸有將近三米,已經是安全距離的。加上浴簾的遮擋,他應該看不見了吧?
“哢嗒”一聲,門被擰開了。
黎可雙手交握放在胸前,嘴裏無聲念著:“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
“我給你放在這了,沒事我就出去了。”
沒事!當然沒事!還能有什麼事?難道還要你幫我搓背揉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