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雲笙慢慢下滑……
“不要啊!”是誰撕心裂肺。
為什麼?明明是該她挨這一槍的!為什麼他又翻身擋過?!
原來人真的會像武俠小說描寫的那樣吐血。
雲笙隻覺眼前一股雲霞乍時噴湧上天,油畫似的鮮豔,墨禦,那個屹立上海灘十年的男子慢慢躬身,滑倒,背後、胸口湧出比雲霞還蔚爛的鮮血。
雲笙被他緊緊覆在懷裏,身子隨著墨禦的下滑,跌坐在刺涼入骨的地麵上。
她能感覺到自己胸口溫溫熱熱的,卻怎麼都不敢低頭看一眼。眼眶盛滿了的似是霞光,很豔很亮,恍惚間,滿眼是血。
白浩轉贈的玻璃瓶早就落地成渣,螢火蟲自由了,盡情地飛揚,綠幽幽的熒光映著紅豔豔的血光,詭異絕美。
墨禦伸手撫上雲笙的臉,費勁地笑著,“傻瓜,我沒事的,不要怕。”
雲笙扶住他的手,一低頭,盈盈的淚汩汩溢流,溫熱地砸下,掉了墨禦一臉。
“我……我之前想跟你說……”墨禦大口喘著氣。
“不要說話,我知道……等你好了再說。”雲笙哽咽。
“我……今天帶你——”墨禦濃密的睫毛蓋住了他黑寶石一樣晶亮的玉眸。
“你說啊,我聽著,說啊!”雲笙幾乎嚎啕,死死抱著墨禦。
“你說呀,我聽著,說呀!”雲笙坐在床邊就著水果盤削著雪梨,一臉調皮。
墨禦臉色還有些蒼白,沒有答話,歪坐在床頭溫溫地笑,從水果盤裏撿起一顆葡萄往雲笙口邊送。
雲笙輕輕拍掉他的手,手裏刀鋒一轉,擱住墨禦的下巴,“說不說!”
墨禦假裝開口要說,卻先咳嗽起來,風適時掀起房內及地雪白的窗簾,雲笙一頭烏發也被吹得恣意張揚。
某女緊張起來,神經兮兮地拉高墨禦胸前的被子,再小跑到窗前死死關了窗戶,確定一絲風也進不來才罷休。
雲笙真的得感謝老天爺,沒有拿走墨禦的命。也好在他傷在自己家門口,白府府上就有醫師,彈走偏心,隻差分毫,墨禦命不該絕,反而英雄救美享受了美人恩。這幾日,雲笙可謂衣不解帶,寸步不離地照顧著。
“你再歇歇,我去熬藥了。”雲笙細致地揶好被角,剛轉身手就被人拉住,“讓仆人幹吧,你快去歇息,臉色都比我差。”墨禦輕柔叮嚀。
“我沒事兒。”墨禦的手依舊沒鬆。雲笙不敢動作,怕扯了他傷口,“好,我這就回房休息。”
墨禦滿意地放開她,“你若倒下了,誰來照顧我?”
雲笙似怒似嗔地剜了他一眼,終是乖乖休息去了。
“白伯!”姚子契和雲蕭一同探訪。
“墨禦在他房間修養呢,我讓管家帶你們過去。”白浩抽著煙鬥點頭應答。
“查出來是誰了嗎?”
“黑龍幫,死對頭了,沒想到他們狗急跳牆來陰的。”說道這裏,白浩正色很多,“白漓已經去處理了,你們不必擔心。”
“那就好,那我們去看墨禦了”
“去吧。”
“切,咱們大老遠跑過來看他,他小子倒好,睡得真香。”走到門口,姚子契踢門檻撒氣。
“你挨一槍試試!好歹來了,等一會吧!”雲蕭的正太臉和他成熟穩重的待人接物方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誒,你聽說了嗎?咱們墨大少可是為了一個女人擋槍子兒,稀奇了!”姚子契習慣性地摸著下巴。
“你從哪聽來的不著邊際的話?”
“府裏下人告訴我的,那姑娘還住在府上呢!要不,咱去瞅瞅!”
“行了吧,你就編吧!”雲蕭埋頭整理衣衫。
“你看你看!說曹操曹操到,長得還挺水靈,墨禦眼光不錯嘛……”
雲蕭抬頭,一眼怔住。
姚子契拍怕他的臉,“不至於吧,都看呆了。”
“笙兒!”雲笙循聲望去,哥哥!一激動手裏端的碗哐當掉地,藥汁灑了滿地。兄妹兩個哪顧得這些,快步走向對方,緊緊相擁。
墨禦拖著身子慢慢起身挪步,一出門就看到這幅情景。還沒想清楚,身體已經先做出了反應,顧不得槍傷,大步走到他們身邊,一把扯開雲蕭,揮手就給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