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璟頷首。
清筠仔細對著銀票,發現銀票上出現人的印章,不是鄭官人,而是許兵。
“許先生……”清筠念著許兵二字,回想到那位先生姓許,明白過來,“東家,這銀票是許先生給的。”
然後,清筠就不太高興了,道:“鄭氏那對姐弟,不僅僅小氣刻薄,還吝嗇。他們給的銀票,是許先生的。不說許先生送過來的,反而說他們,著實叫人不齒。”
陳璟沒有注意這點。
認真說,他很少去注意銀票上出現人的名字。
他拿過看了幾眼,果然瞧見出現人這一項用的是許兵的印章。
“銀票都需要一個出現人。”陳璟想了想,對清筠道,“雖然我對鄭氏姐弟沒有好感,但他們也看上去很有錢。估計是他們的名字,不方麵用作出現人,就借用了許先生的印章。”
“為何不方便?”清筠問。
陳璟笑道:“我也不是神仙,哪裏能知道呢?”
之前,陳璟就覺得鄭氏姐弟身份神秘。他們非常謹慎小心,南下似乎也是揣著什麼秘密。況且,他們一口正統的官話口音,似是京城人士。
陳璟想,也許是京裏某位達官貴人的孩子吧?
“東家說的,自然沒錯。”清筠笑著,把這筆錢入了賬,不再追問什麼,仔細把銀票收起來。
陳璟提著藥箱,和清筠回了家。
回到家,去和大嫂、陳文恭、陳文蓉用了晚膳,李八郎也進來,彼此說了一會兒話。陳璟也把魏四的事,說給了大嫂聽。
李氏聽了,不免心慌,很可憐魏四。
“明日,你去買點補品,給魏四送過來。”李氏還吩咐身邊的丫鬟。
丫鬟道是。
陳璟也沒有阻攔。
而後,他們從內院出來。
李八郎拉住陳璟,想和陳璟說話。
清筠就幫陳璟提著藥箱,自己先回了內院。
“……雨停了沒事,我就去了趟薑重簷家裏。”李八郎對陳璟道,“他人不見了。他家裏小廝說,他家官人帶著姑娘,去了杭州。”
“哦。”陳璟道,“那就算了。”
李八郎卻耿耿於懷。
“央及,你說他們去杭州做什麼?上次薑重簷還同我說,等到了七月,我們去打圍,地方都訂了,就是定在七月初九。”李八郎道。
陳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跟他可不熟,不太清楚。你若是想知道,明天再去一趟,問問他家裏的小廝。”
李八郎竟點點頭。
陳璟回了後花園的院子,清筠服侍他沐浴更衣。
“東家,這匹料子,您幫我帶上山吧,這是給木蘭的。”清筠拿了個小包袱給陳璟,“並不重。”
陳璟打開來瞧瞧。
是一匹粉紅色桃蕊盛綻的錦緞料子。
“這個不好。”陳璟道,“木蘭是山裏的女孩子,肌膚顏色比你的黑些,不適合用這種粉紅色的料子。最好是送她一些正色的,像大紅、亮藍色等。”
清筠咦了下。
她大概覺得年輕的女孩子,唯有粉紅才能配得起。
聽到陳璟如此一說,清筠深以為然。清筠對配色也是很有心得的。像肌膚偏黑的,正色的確可以撐起來。
“去年,太太賞了我一匹大紅色遍地金的錦緞,因為太過於惹眼,我也不敢做出來穿。送給木蘭的話,會不會太過於紮眼,她也沒法子穿出去?”清筠問陳璟。
陳璟覺得送給木蘭不錯。
他說服清筠把粉紅色的換下來。
清筠最後換了那匹大紅色遍地金的,讓陳璟帶上山去。
除此之外,清筠還送了木蘭一直金簪。簪子頭是蟠螭的,口中銜著一排瓔珞,綴了紅寶石的小墜子,熠熠生輝,和那套衣裳非常配。
“你這個小妮子,倒是大方。”陳璟笑道,“這簪子很貴的吧?”
“是太太賞賜給婢子的。”清筠有點忐忑,道,“可是我沒有其他簪子好配這種料子啊。東家,等往後婢子拿了月錢,再置辦一個……”
陳璟攔腰摟住了她。
“我知道你對朋友好。”陳璟在她耳邊低語,輕輕吻住了她的耳垂,“這樣很好。清筠素來是個大方的女孩子。”
清筠身子發軟,倒在了陳璟懷裏。
第二天,陳璟早起上山。
山上沒什麼大事,不過湊巧趕上一個產婦難產,快三天了,眼瞧著婦人和孩子都要保不住。
陳璟幫忙接生。
其他的,都是些小病。
他在山上住了一晚,臨下山的時候,把清筠的禮物給了木蘭。木蘭拿著,又驚又喜:“清筠送給我的?”
陳璟點點頭。
木蘭咬了咬唇,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隻是明亮的眼睛眨巴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