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來和清筠聽了,附和著點點頭。
而後,他們又去了參茸行。
和藥店一樣,參茸行的新鮮東西,都沒有擺出來。
“掌櫃的,有牛黃麼?”陳璟進門,直接問道。
這掌櫃沒見過陳璟。
聽到陳璟一進門就問牛黃,掌櫃的眼睛驟亮,立馬熱情迎了陳璟:“有,有!今年什麼都缺,都是不缺牛黃。”
牛黃是昂貴的藥材,每次出貨的都是大藥堂,而且分量不多,所以參茸行的店鋪裏都不會多進。
但是,去年哄抬牛黃。
先是宗德堂把牛黃買光了,而後玉和堂的東家又用七千兩一兩,買走了最後的。
牛黃稀缺又天價,刺激了每個藥販。
每個人都想發橫財。
雖然他們都知道,大家肯定會蜂擁進牛黃的,會造成牛黃貶價。但是,每個人都怕自己不進,回頭仍是天價,他們沒有占到這個機遇。
做生意,有時候也是賭運氣。
誰也不想把機會讓給別人。
有利就蜂擁而至,根本管不了。最後,果然成災了。
現在,牛黃完全賣不動了。牛黃價格不低,壓在店鋪了,東家沒錢周轉,也是煩躁的。
聽到有人買牛黃,掌櫃的簡直奉若上賓。
臘月那次藥會,牛黃還能賣到不錯的價格。到了二月,就無人問津了,滯留在鋪子裏。
“牛黃現在什麼價?”陳璟問掌櫃。
掌櫃的把牛黃取出來,擺在櫃台上,給陳璟檢驗:“先不說價格。東家以為我這牛黃如何?”
陳璟看了看,是純天然的,不是人工。
“是上品。”陳璟誇獎。
掌櫃的眉開眼笑:“自然是上品。我們清江參茸行的藥材,沒有次品的。現如今牛黃價高……”
頓了頓,他用手比劃了一個字數。
“一千二百兩銀子一兩?”陳璟問。
掌櫃的點點頭,笑道:“這已經是很讓利的。之前牛黃,賣到七千兩。這幾年牛黃行情好,低於一千二百兩別想買牛黃了。”
在陳璟和宗德堂哄抬牛黃之前,牛黃的正常市價在五、六百兩銀子一兩。
現在,等於翻了一倍。
陳璟笑了笑。
“掌櫃的,你們的牛黃幾個月沒有動了?”陳璟問他。
掌櫃的臉微落。
陳璟這話一說,他就知道陳璟是知道行情的。
“實話告訴您吧,我就是望縣玉和堂的陳央及,上次七千一兩的牛黃,就是我買的。”陳璟繼續道。
掌櫃的又是一怔。
而後,他笑道:“陳東家慷慨!這次,您要多少?”
“十斤。”陳璟道。
別說掌櫃的,就連清筠和阿來都怔怔看著陳璟。
一千二一兩的話,十斤要十九萬兩白銀。
陳璟根本沒有那麼多錢。
掌櫃眼冒精光。他不懷疑陳璟沒錢。曾經花七千兩買一兩牛黃的人,他說他要十斤牛黃,是非常有說服力的。
“小店沒有十斤……”興奮之餘,掌櫃的回神,也略帶遺憾,“別說小店,就是其他鋪子,也沒有十斤的。能有兩斤就不錯了。”
“沒關係,有多少我可以買多少。”陳璟道。
掌櫃的暗地裏搓了搓手,這次賺大了,碰到了這麼個愣頭青小子,真敢花錢。
“小店兩斤牛黃,全部出給陳東家了。”掌櫃的很高興,讓夥計去唱喏。
“稍等。”陳璟道,“價錢,可不能是一千二百兩。”
能一次性把囤積的牛黃清掉,價格便宜點也願意。反正當初進牛黃的時候,牛黃價格才一百九十兩一兩。
“當然。”掌櫃的笑道,“陳東家出這麼大的貨,自然要讓利幾分的。這樣吧,一千一百兩一兩,您意下如何?”
每兩讓了一百兩銀子,是非常高的。刨去本錢,至少能賣到將近三萬兩。
掌櫃的樂開了花。
“您說笑呢?”陳璟道。
掌櫃的表情微斂。
“這個數。”陳璟比劃了一下。
他出二百兩一兩。
掌櫃的立馬變了臉。
他甚至有點憤怒看著陳璟:“您才是說笑呢?”
一千二百兩,陳璟直接還價到二百兩,簡直荒唐。哪怕不賣,也不能做這種買賣的!
“我沒有說笑。”陳璟道,“您瞧瞧整個參茸行,幾十家鋪子,誰家沒有幾斤牛黃?我可隻買十斤,湊四五家就夠了。剩下上百斤牛黃,別說三五年,十年內都賣不動了吧。
您不賣,其他人會賣的。再囤積幾個月,甚至幾年,也許您血本無歸了。現在二百兩,您還是有賺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