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彼此好奇,都在看。
看到清筠,胡家幾個男孩子都連忙低了頭,不好意思打量她。山裏的男人,比較害羞。
清筠更是緊張,往朱鶴身後躲。
忙碌一番,陳璟把胡六郎的傷口上了藥。
等結束的時候,陳璟聽到村子裏到處都是說話聲、笑聲,還是野獸的嘶鳴聲。寧靜的村子,好似一瞬間活了過來,熱鬧非凡。
木蘭的父親和叔伯也回來了,她弟弟早已跑回了家。
她也很想回去。
但是,她怕胡嬸說不清楚,到時候胡叔誤會了陳璟,於是木蘭想留下來,把這件事解釋清楚。
六郎的燒已經退了,陳璟救了六郎的命。
村子裏觀念淳樸,救了命的,就是整個村子裏的大恩人,木蘭不想胡叔唐突了恩人。
“好了。”陳璟對胡叔道,“傷口暫時無礙了。還喝十天藥,每天換藥膏,應該很快就能結痂。”
木蘭又在一旁,把事情的經過,仔細告訴了胡叔。
她是村子族長的女兒。男人們去打獵,木蘭就管著村子裏的女人孩子,她很有權威。她的話,胡叔很相信。
“多謝大夫,救了小兒一命。”胡叔當即給陳璟道謝。
胡家的幾個孩子,也紛紛跟陳璟道謝,多謝陳璟救了他們的弟弟。
“老胡……”窗外,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聲音有點嘶啞,透出威嚴。
木蘭聽了,臉上立馬堆滿了笑,跑了出去。
接著,陳璟就聽到她叫爹。
老胡和胡家的孩子、胡嬸也全部迎出去。
很快,他們就把一個長大粗壯的男人,迎進了屋子裏。男人身後,還跟著幾個人,屋子裏立馬擠得滿滿當當。
“這是大夫。”老胡對木族長道,“就是救了六郎。”
木族長看了眼床上的胡六郎,又上前摸了下孩子的腦袋,欣慰點點頭:“不發熱,這是好事!”
“前幾天還發熱,滾燙!”木蘭連忙對她父親道,“傷口發臭,六郎都昏死過去了,人事不知。昨日這位大夫上山,又派人去他藥鋪裏取藥,熬了一晚上醫治六郎,六郎這才退了燒。”
木族長就對陳璟點點頭,道:“大夫辛苦。你救了胡六郎,就是我們村子裏的恩人,還請多住幾天,讓我們款待你……”
“我爹爹他們剛剛打獵回來,很多好吃的。”木蘭也對陳璟道,“你們留下來多住幾天。”
陳璟笑了笑,拒絕道:“我還有藥鋪,不好在這裏長住,今天就要下山了。我這次上山,是找王檀王塑鴻老先生。”
木族長怔了下。
他沒有接話。
最後,木族長確定胡六郎已經沒事,大家都退到院子裏說話。
陳璟又把如何煎藥、如何敷藥的話,告訴了老胡和他的孩子們。也告訴了木蘭。
“……吃頓午飯,再下山吧。”木族長確定胡六郎沒事了,也知道陳璟忙,就邀請陳璟去他們家吃飯。
陳璟點點頭,答應了。
老胡的六個兒子,四個已經成親,分別蓋了房子住。這處房子,是老胡父親和五郎、六郎住的,比較小巧。
木家卻是幾代兄弟住在一起,依靠著山脈,蓋了一整排的房子,不同意城裏的院子,他們的房子並排而立。
屋簷下掛了各種野味和獸皮。
木蘭沒有母親,但是有嫂子、嬸母,都幫著做飯。
很快,就弄了滿桌子的菜。
木族長還請了村子裏幾個德高望重的人,都來陪陳璟。
陳璟和朱鶴坐席。
清筠和魏上幸,一個女人一個孩子,就跟著木家的女眷,去旁邊小廂房裏吃,不可以坐席。
“胡家的孩子,沒事了?”其中有個人很驚訝。當年,他兒子五歲,打翻了一鍋熱水,後背燙得皮開肉綻,又是大夏天的。
很快,孩子就去世了。
燙傷很難結痂,潰爛發燒致死。
所以,這個人知道燙傷多麼難治療。聽到這話,他不由敬佩看著陳璟。
“沒事了。”木蘭混在男人堆裏,坐在她父親身邊,替陳璟說話,“之前燒得厲害,我都嚇壞了,還請不到大夫。”
“大夫好意思。”那人看著朱鶴,對他道。
朱鶴笑了,解釋道:“在下隻是個掌櫃,這位才是大夫……”
木族長就哈哈起來。
他們山上的人,覺得城裏人都蠻厲害的,所以並沒有因為陳璟是年輕人就質疑他。
大家跟著哄笑。
“我來遲了嗎?”有人進來,看到滿屋子哄笑,也笑著問道。
這人身高七尺,濃髯齊胸,眼角有點紋路,看得出上了年輕。但是很健朗、很結實,不知道到底多大。
木蘭突然看了眼陳璟,衝他眨了下眼角,暗暗指了指那個濃髯大漢。
陳璟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