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璟敷上他自己製的藥膏。
他這種燙傷藥膏,針對這種燙傷很管用。
“這是什麼藥膏?”陳璟敷藥的時候,木蘭又問,“可能留點給我們?村子裏常有人受傷,什麼傷都能用麼?”
他們村子裏常有人破皮,有人是摔倒了,有人是被野獸襲擊了。冬天還好,春夏秋三個時節,會潰爛。
“這個是專門治療燙傷的。”陳璟道,“這裏頭有煆石膏、龍骨、兒茶、當歸、白芷、沒藥、血竭、冰片、紫草、乳香、蒼術等。
既可以清熱收濕,不讓滲液滲出來,也可以涼血生肌、消腫止痛。如果你想要,下次我山上的時候,帶一點給你。”
“好啊。”木蘭道,“你帶點給我,我拿兩張白虎皮和你換……”
陳璟愕然。
他們小小山寨,就可以打到兩隻白虎麼?
胡家大堂就有張虎皮,陳璟隻當是胡家男人比較強壯。如今聽木蘭的口氣,好似他們村子裏虎皮很常見。
“好。”陳璟道。
他仔細小心,幫胡六郎換了藥。清洗、換藥的過程,需要緩緩的,不能讓病家感覺到疼,所以陳璟非常細心。
木蘭目不轉睛看著他。
藥膏敷上了之後,陳璟洗了手。
很久,魏上幸端了藥碗進來。
胡六郎還在昏睡,陳璟捏住他的下巴,灌下了一碗藥。
“大夫,我兒什麼時候醒過來?”胡嬸忙好,也進了屋子。她抹著眼淚,問陳璟。
陳璟卻也不能肯定,隻得道:“隻要退燒了,很快就可以醒過來……”
胡嬸又哭了。
陳璟又跟木蘭說:“今晚我要留在這屋子裏,照顧六郎的病情,不免他夜裏反複。而且淩晨的時候,我還要再給他換藥。
你安頓好胡嬸、我的人,就也去休息吧。”
“東家,我陪您吧。”朱鶴笑道,“這山裏夜涼,而且獸聲四起,您一個人怪冷清的,怎麼熬這長夜?”
“我也在這裏。”清筠立馬道。
魏上幸自然也不肯走。
最後,胡嬸在屋子裏的西邊角落,打了地鋪,誰熬不住,就先去歇了。
屋子裏牆壁很厚,又點了爐火,滿暖和的。
陳璟他們,圍著桌子坐下。
木蘭也不肯回家。
她弟弟一個人在家害怕,也跑到了胡家來。
小小屋子裏,頓時擠滿了人。雖然散發出比較難聞的藥味,耳邊猶能聽到外頭樹梢呼嘯、猛獸嘶鳴,但是眾人都在這裏,仍是很溫馨。
胡嬸也不再哭了。她坐到了胡六郎床邊,不時摸摸孩子的額頭。
“東家,找到那位先生沒有?”朱鶴問陳璟。
陳璟這次上山的主要目的,是請個有名望的先生。
“沒。”陳璟道,“這望陀山,就這個村子。他不在這裏,就不知道去了哪裏。”然後他看了眼木蘭,“等這孩子的父親回來,可以再問問。”
朱鶴也看了眼木蘭。
木蘭看回去,道:“這事,是我父親做主,我豈能亂說?之前很多人找王先生,連村子都不讓進的。”
朱鶴笑了下,他也覺得這件事不靠譜了。
那位王先生,隻怕不想讓人找到。既然如此,請他下山就更加不可能了。
“東家,咱們明天下山麼?”朱鶴轉移了話題。
陳璟點點頭:“今晚退了燒,明早我們就可以下山了。”
“唉?”木蘭有點吃驚,“不等六郎好了麼?”
“等退了燒,就是敷藥、喝藥。到時候。我教你怎麼煎藥、敷藥。往後,你就照顧六郎吧。半個月後,我再上山複診。”陳璟道。
木蘭這才放心。
她對陳璟保證:“你放心,我換藥會比你更輕的。你手指很粗,不如我精巧。”很自信的樣子。
清筠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你不相信麼?”木蘭不悅。
“沒有。”清筠笑著解釋,“隻是覺得妹妹說話有趣。”
她頗為喜歡木蘭,覺得木蘭言辭爽利,開朗活潑。
木蘭就笑起來。
她笑的時候,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很好看。
“你會醫術麼?”木蘭問清筠,“你天天跟著醫術這麼好的大夫,你也學會了吧?”
清筠咳了下,道:“我不會。”
木蘭有點遺憾。
他們慢慢說話,最後夜色越來越深。清筠不停的打瞌睡。陳璟坐到了她身邊,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
清筠這才緩緩睡熟了。
朱鶴和魏上幸,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木蘭拿了兩張獸皮縫製的毯子,給他們蓋上,也給清筠蓋上了。
陳璟悄聲衝她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