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陳璟再說什麼,婉娘拿了藥下樓去了。
陳璟頓在那裏。
須臾,他才進了裏屋。
惜文已經穿好了衣裳,半坐在床上。
頭疼得緊,她秀眉輕蹙。
看到陳璟,立刻笑得如花明豔。
“上次你鋪子開業,我原是要去的。我娘說,人那麼多,我去了不適合,給你平添口舌,最後沒去。但是聽人說起,非常熱鬧。”惜文道。
她這次說話特別慢。
有點低燒,又頭疼,腦子轉得不快,話也要字斟句酌,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
“婉娘叫人送禮,已經足夠了。”陳璟笑道,“多謝你惦記著。”
“你知道我惦記著?”惜文反問。
陳璟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他笑了下,沒有回答。
“……你堂兄來了兩次,說了好些你的事。倒是你,一次也不來,著實可恨。難道我這裏低賤,委屈了你?”惜文道。
她生病的時候,越發任性胡鬧。
陳璟見她有點胡攪蠻纏的意味,就問她:“頭不疼了?”
“疼。”惜文道,然後繼續數落陳璟,“往後我請你,你來不來?”
陳璟又笑了下。
他不答話。
“笑什麼?”惜文嘟嘴,“來不來?”
“不來。”陳璟道。
惜文愕然,眼裏有了不悅。
陳璟這麼直接,讓惜文尷尬又生氣。
“……鋪子裏忙死了。”陳璟道,“我幾乎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也睡不好,哪有空來你這裏?”
惜文有點心灰。
這人,心是石頭做的吧?
方才激動,沒覺得多難受。
現在心灰意冷,一連打了幾個噴嚏,又用帕子醒了鼻涕,輕輕揉太陽穴,眉頭仍是蹙起來。
頭一陣陣的疼,跟針紮一樣。
惜文也不好在陳璟麵前哭出來,怕他輕瞧她,覺得她沒用。
可心裏,的確有又委屈又難受。
惜文也不脫衣裳了,合衣躺下去,拉過被子緊緊蒙住頭,聲音嗡嗡對陳璟道:“我要歇了,你出去!”
“你歇了,我改日來複診。”陳璟猶豫了下,還是站起來,走了出去。
惜文聽到腳步聲,他真是一刻也沒有停留。
眼淚倏然不爭氣,嘩的掉下來,打濕了被子。
她也不至於因為陳璟幾句話就哭。隻是,她原本就渾身難受,哪裏都不對勁,情緒處於崩潰的邊緣。
陳璟的話,讓她更加難受。
所有的難受堆積了一個高度,就崩潰了。
所以,惜文再也忍不住,越哭聲音越大。
陳璟剛剛走到門口,聽到她大聲哭泣,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腳步又頓了下。
想到她方才拉過被子蒙住頭,就是不想陳璟看到她哭。再回去的話,反而小瞧了她,令她更難難堪。最終,他還是走了出去。
在梢間也能聽到惜文哭。
他幹脆下樓了。
婉娘吩咐完事情,見陳璟下來,問他:“話說完了?”
“說完了,惜文姑娘說她困了,我就下來了。”陳璟道。
婉娘卻隱約聽到了二樓的哭聲。
她給小丫鬟使了個眼色,讓小丫鬟去看看。
“央及,你來,我有話和你說。”婉娘把陳璟領到了一樓的東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