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了,這幾天一直吃白頭翁湯。”班先生回答。
治痢疾的藥,他們都有。
此前最危急的,就是這高燒解不了,痢疾也好不了。
“那便好。”陳璟道。
秦六轉身,要出去吩咐護院。
秦九卻一把拉住了他哥哥:“你們都發瘋了,聽這小子胡說八道!牛黃能有什麼用?吳先生和班先生都在這裏,還靠個孩子,說出去不叫人笑話?”
“你能治?”秦六冷冷道。
秦九梗住,道:“我當然不會治,可是有吳先生和班先生!”
“不會治,就不要多話!”秦六道。
秦六現在的心情,和吳先生、班先生一樣。他們束手無策,再等下去,蘇泰就是死路一條了。
與其坐著等死,不如試試陳璟的辦法,死馬當成活馬醫。
不聽陳璟的,蘇泰也是死;聽陳璟的,也可能被治死。反正隻有這條路可走,就多試試。畢竟陳璟所診斷的,是非常正確的。
陳璟對蘇泰的診斷,很嫻熟。
秦九被秦六堵住,氣得甩袖而去。
秦六在門口,喊了兩名護院,吩咐他們:“先去鎮子的各家鋪子,尋找牛黃。若是沒有,你們就租匹好馬,分成兩路,往不同的方向去找牛黃。不管能不能找到,明天下午之前,必需回來。”
“是!”護院答應。
這是離清江藥市已經很近了,隻有三天的水路。
附近肯定有很多藥農或者藥鋪。
吩咐好了之後,兩名護院就去了。
蘇泰仍在昏迷,卻倏然有股子惡臭氣息飄出來,他又下拉了。
他的下痢裏,血中帶膿,腥臭難聞,一天要下二三十次,人都脫了形,臉上的顴骨高高凸起。
秦六要喊夥計來給蘇泰更衣擦洗。
“算了,還是我來吧。”班先生道,“那個掌櫃的,著實可惡。再叫他們的夥計,又添一番口舌。”
他們不想再和客棧的人吵了。
“那,辛苦班先生。”秦六道。
他出門,喊了夥計,讓夥計打了熱水來。
他們是賴著不走的,客棧掌櫃不客氣,所以吩咐夥計也沒有那麼便利,秦六拿了個五兩的銀錠子,賞了這夥計。
夥計這才高興去打水來。
班先生替蘇泰擦洗,他一個人也搬不動蘇泰,就要秦六和陳璟兩個年輕人幫忙,把蘇泰的身子翻過來。
褪下褻|衣的時候,陳璟看到蘇泰的臀部,褥瘡已經有碗口那麼大了,爛得厲害,都化膿了。
觸目驚心。
班先生不知陳璟的藥到底有用沒有,心想可能蘇泰就要這麼去了,心裏悲痛難受。每次采購藥材,都是蘇泰隨行……
多少年了,大家都是有感情的。
等班先生為蘇泰擦拭幹淨,換上了幹淨的衣裳,又打開軒窗透透氣,屋子裏仍是很難聞。
“六少爺,您先移步吧。”班先生對秦六道。
秦六的醫術,還不足以治療這種痢疾。
所以,秦六在場,也幫不上忙。屋子裏太難聞了,讓主子在這裏挨著,也不妥當。
“不了,等蘇泰好轉了,我再走。我今晚也要守在這裏。”秦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