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這病交給我來治。不管我說什麼,你們應和就是,不得有半點質疑,我保管三日內治好他。”陳璟道。
邢大聽說有得治,也不管陳璟是不是說大話,高興道:“陳小大夫有妙方,就全仰仗你!”
“什麼小大夫?”張氏凝眉,“是陳神醫。”
邢大連忙改了口,叫了聲陳神醫。
陳璟笑了笑,沒有反駁,隻是道:“不過,咱們先要說好,這件事,以後也不可告訴二爺,免得他聽到是假的,又懷疑體內有蟲。等他再次懷疑的時候,就真的不容易治了。”
他這話說得挺輕。
但是張氏和邢文述都知曉,事情還是嚴重的。
像邢二這種心裏妄想,能騙到他是最好的。若是告訴他實情,他隻怕固執不肯信,再次懷疑,就不會再相信大夫編的話,到時候真的沒法治。
“陳神醫隻管開方子,我們心裏有數。”邢文述道。
張氏也微微頷首。
倪大夫更不會主動去說什麼的。
這邊交代好了,陳璟重新進去裏臥,對邢文燋道:“二爺,您不是什麼大病,隻不過是蟲動。我今日還有事,明日再來給您請脈。告辭了。”
說罷,陳璟轉身就走了。
邢文燋愣住。
他有氣無力問他大哥:“這什麼大夫?”
哪有大夫把病家丟下不管的?
陳璟走得那個瀟灑!
邢大明顯也驚呆了下。不過,他記得陳璟之前的叮囑,很快回神,笑道:“這是神醫!大夫說,隻是蟲動,沒有大礙的。等他明日再來吧。”
“什麼是蟲動?”邢二沒聽說過這個病名。
他問身邊的倪大夫。
倪大夫一直說,邢二根本沒病。
見邢二問他,他也沒仔細解釋,不耐煩答了句:“就是體內有蟲作怪,攻動而生疾……”然後,他同邢大、張氏、邢父作辭,也回去了。
倪大夫主要是不知道陳璟打什麼主意,怕解釋得越多,反而壞了陳璟的事,故作冷漠。
邢二和邢家其他不知情的人,都愕然。
今日這大夫都是怎麼了?
自從邢家得勢,郎中都是畢恭畢敬。多少年沒見到這麼有性格的郎中了。病都不說清楚,說走就走了。
“……娘,大夫們這是何意?”邢二的媳婦急了,上前問道,“二爺這病,怎麼不治?”
“大夫不是說了,今日有事嗎?”張氏淡淡道,“等他明日來了再治。既然大夫都不急,這病就不重,莫要多心。”
然後,張氏把人都遣走了,隻留下邢二的妻妾照顧他。
邢二的妻妾們都急得要哭了。
是治不好了嗎?
若是治不好,留下她們孤兒寡母可怎麼辦?
隻有邢二,心裏鬆了口氣。
“……看來,這位大夫知曉我的病症所在!”邢二心想。
他是個認死理的人。他認定自己體內有毒蟲,故而引發此病。而倪大夫,非要說是他多心,把他氣個半死。
他沒有多心,是倪大夫無能。
現如今,陳璟說邢二這是“蟲動”,邢二很是欣慰。既然知道病症,就可能治好。他心裏,對陳璟已經信任了二成。
陳璟很不著急的模樣,意味著邢二的病,並不重,可能蟲動慢慢緩和了。
這麼想著,邢二夜裏果然睡了個踏實覺,後背沒有蟲爬。這是中秋那夜之後,第一次睡得踏實。
所以,第二天早起時,邢二精神好了很多。
吃完早膳,他並不沒有嘔吐。
他等陳璟來。
結果,左等右等,陳璟沒有來。
邢二的媳婦派人去找邢大,問怎麼回事,大夫什麼時候來。
“已經派人去請了……”邢大回答道。
邢二隻得等著。
等了一上午,陳璟仍是沒有來。
邢二有點生氣,也有點急躁,恨不能自己去找陳璟,讓他趕緊來治病。
注意力轉移開了,他吃的早膳、中午吃的點心,都沒有嘔吐出來,也沒有說後背蟲子爬。邢二自己沒感覺,他的妻妾卻驚喜發現了這點。
怕有反複,邢二的妻妾也沒有點明,隻是陪著邢二等陳璟來診治。
等過了晌午,陳璟仍是沒來。
“這是什麼郎中,等我好了,叫人打斷他的腿!”邢二急得冒火,氣得大罵。
這麼一生氣,恨不能起來跺腳。
整個人恢複了三成的精神,不再是奄奄一息。
邢二的媳婦瞧見了,心裏大喜,心道:“這位郎中,倒有幾分歪道,醫術不錯的……”
這麼一等,直等到黃昏時分,陳璟才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