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陳七說完,見沒人附和他,有點鬱悶,就推了推身邊的陳璟。
“嗯。”陳璟答應。
“嗯什麼?”陳七反問。
“孟燕居啊,那廝死定了。”陳璟道。
“就是。”陳七哈哈大笑,“央及,到時候你還幫我!你也把孟燕居的胳膊下了,讓他知道陳家的厲害。”
“不用下他的胳膊,他也知道陳家厲害。”陳璟笑道。
陳七並不懂陳璟在說什麼。
他完全是很簡單粗暴的以為,陳璟也想打孟燕居一頓,不由哈哈大笑。
孫世一和黃蘭卿驚悚看著陳氏這對兄弟。
他們正說著,倏然牢門打開,衙役又押了個人進來。
那人,被關到了陳璟斜對門的監牢裏。
新的犯人來了,大家不免好奇,都伸頭去看。
“咦,徐大夫!”陳七看清了新來的囚犯,吃驚道。
徐逸是旌忠巷的行走郎中,每個月都要往陳家去一兩趟。雖然他衣裳皺巴巴的,頭發未散,陳七還是能一眼認出他。
“……你犯了什麼事?”陳七又問。
徐逸剛剛進來,眼睛還不適應牢房裏的昏淡光線,聽到有人叫他,隻覺得聲音熟悉,愣是沒想起是誰。
好半晌,他才看清陳七。
“七少爺啊。”徐逸頗為尷尬,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解釋,滿麵窘迫。
陳七點點頭,又問:“你犯了什麼事?”
徐逸頓了頓,沒有立刻回答。
陳璟也伸了伸腦袋,看了眼徐逸,問道:“是不是去邢家治病了?”
徐逸看到陳璟,一時間百感交集,連聲道:“央及少爺,哎呀是您啊,哎呀……”
陳璟笑了笑,道:“對不住,是我害了您!”
陳七幾個人雲裏霧裏,不解何意。
他們都看著陳璟。
陳璟解釋道:“我昨日不是下了邢文定的胳膊嗎?邢家找大夫去接骨。那傷,誰接誰倒黴。這不,徐大夫就惹事了……”
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
黃蘭卿等人更加糊塗了。
“為什麼誰接誰倒黴啊?”黃蘭卿問。
“因為接不好,反而會害得邢文定傷勢更重,能不倒黴嗎?”陳璟道,“是不是,徐大夫?”
徐逸直歎氣。
黃蘭卿幾個人愣了愣。
他們一開始都以為陳璟是吹牛。
此刻,他們心裏五味雜陳,看陳璟的目光,都帶著驚愕。
陳璟昨晚跟探監的李八郎說,邢文定那胳膊,誰也接不好,除了陳璟自己。今日,邢家就把大夫投入監牢。
足見,陳璟說的都是真的。
“原來央及真的這樣厲害啊……”黃蘭卿和孫世一都在心裏感歎。
而陳七,注意力和別人總不在一個地方,於是他怒道:“接不好傷,就把人投入監牢?邢家欺人太甚!”
徐逸半句都不想辯解。
他昨夜被邢家關了半夜的柴房,一早就將他送官。此刻,徐逸心裏萬念俱灰。他不怪打傷邢文定的人,也不怪劉苓生捧殺他。他隻恨自己學藝不精,更擔心病家那條手會不會因他而毀了?
邢家把徐逸送入監牢,而徐逸擔心的,仍是邢文定那條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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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初金縣令,昨日去了姚江,並不是公事。
他是喝酒去了。
黃昏時分,他啟程回家。到了望縣,已經亥初。家裏的管事告訴他,昨日孟官人把幾個小混混投入了牢房。
縣衙的大牢裏,每天都要關些街頭鬧事鬥毆的小混子。
金子初也不上心。
喝多了酒,又是車馬勞頓,他身子疲憊,在小妾溫柔鄉裏纏綿半晌,就沉沉睡著了,一覺睡到了辰正。
然後小妾推醒他,說外頭的鮑捕頭來了。
“……邢家的管事,押了個郎中來,說那郎中要害死他們家三官人,讓關到牢裏,叫他吃點苦頭。”鮑捕頭興奮道。
有點家底又無權勢的人,關入牢裏,不耗光他們的家財,是不會放出的。
徐逸有間藥鋪。這中間有油水,鮑捕頭心花怒放。
“什麼郎中啊?”金子初問。
“徐逸,那個徐氏藥鋪的東家。”鮑捕頭答。
金子初微愣。
徐逸曾經給金子初請過脈。脈息好,醫品也好,金縣令對徐逸印象不錯的。徐逸自己開藥鋪,逢年過節也會給金縣令下禮。
金子初有點不忍心。
“……先關起來吧。”金縣令亦不知到底何事,暫時沒什麼想法,讓把人先押入大牢,回頭再看看。
若不是罪大惡極,金子初不打算太為難需徐逸。
鮑捕頭吩咐捕快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