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也忙得不可開交,沒空理會兩個幼弟,隻是吩咐他們:“若是要聽戲,尋了席位坐下;若是要玩,後院的河裏擺了船,自己取樂去。”
南莊後院,臨河鑿出了大池塘,引河水入庭,然後豎起高高的鐵欄杆,將院裏院外隔斷。因為怕漲水,淹壞了院子,特意在下遊挖出一個蓄水池。
院子裏有好些船隻,也養了撐船的仆人。
“二哥不用管我們,我們隨意玩。”陳七道。
陳璟也如實說。
陳瑛的確沒空理會他們,拍了拍陳璟和陳七的肩頭,說了句多擔待,又轉身去招呼其他親戚朋友。
他似乎很享受這種熱鬧,神色裏添了往日不見的興致。
陳璟則覺得真麻煩。
要是陳璟,斷乎不會組織這樣的聚會。
陳七則問陳璟:“咱們幹嘛去?”
“聽戲啊。”陳璟道。
“你怎麼老氣橫秋的?”陳七抱怨他,“這邊好玩的可多了。後邊的秋苑,是三叔養的圍獵場,等會兒吃完飯,二哥他們肯定也要去打圍,咱們可以先去;後院可以劃船采蓮;南邊的穿堂可以投壺;名妓素商來了,定在濯蓮閣彈曲兒,哪裏都比聽戲好玩。
偏偏你就要聽戲,動也不願意動一下,像個老郎中。”
陳璟聽到他抱怨,哈哈笑,道:“你要是坐不住,隨意去哪裏玩。我就在這裏聽戲,不會亂走的。”
陳七最近的目標,就是和陳璟搞好關係。
他豈會丟下陳璟,自己跑去玩的?
“走走,出去玩。”陳七拉陳璟。
陳璟挨不過他,隻得隨了他,從正院出來。
剛剛出垂花門,就瞧見幾個華衣錦服男子,由二哥陪著,往裏走。
“……沈長玉!”陳七瞪大了眼睛,看著其中一個青白色繭綢直裰的男子說道。他語氣裏滿是驚訝,故而聲音有點高。
那一行人就留意到了陳七和陳璟。
二哥含笑,對身邊人低聲說了句什麼。
那沈長玉點點頭。
二哥就喊陳璟和陳七:“過來!這是二哥的摯友,你們倆過來見禮。”
陳璟完全不明白。
但是當著外人,自家兄長的麵子還是要給的,就上前,和沈長玉等人,一一見禮。
“這是舍弟末人。”二哥介紹陳七,然後再介紹陳璟,“這是族弟央及,他兄長就是陳璋陳加行。”
“哦……”沈長玉沒說什麼,同行的卻有人了然出聲。
陳璟的哥哥,在望縣市井街坊都有名氣,在文人中的地位就更高了。
提到陳璋,哪怕是心裏再嫉妒,麵上也要讚一句“才子”
“兩位弟弟芝蘭玉樹,將來定是國之棟梁。”沈長玉禮貌的讚陳璟和陳七。
二哥微笑。
大家見禮之後,就錯肩而過。
等二哥領著沈長玉等一行人進去之後,陳七忍不住又回頭看看,然後羨慕道:“二哥真是高朋遍天下。他竟然和沈長玉也交好。”
“沈長玉,是誰啊?”陳璟知道,陳七是不喜歡讀書的,而那個沈長玉,分明是個讀書人。一個讀書人,不被陳七罵成呆子,反而這般傾慕,陳璟罕然,也好奇沈長玉的身份。
“你讀書讀傻了吧?連沈長玉都不知道。”陳七不客氣,開始顯擺他的見多識廣,“南橋巷沈家,沈維沈長玉,江南才子中的翹楚,十五歲中舉,比你哥哥厲害多了!”
“哦。”陳璟道。
“你不相信?”陳璟的反應太過於平淡,一點震撼也沒有,讓陳七很不爽,繼續道,“你哥哥二十二歲中舉,是第七名;沈長玉十五歲中舉,可是兩浙路的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