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和爺爺經常來馬爺爺家，他們老哥倆的友情是我們兩個村子人盡皆知的。在我爺爺還活著的時候，馬爺爺的二老婆，我姑且叫她芬奶奶吧，還是比較收斂的，因為我爺爺是個二愣子，天王老子也不怕！隻要你做的不對，管你是誰，劈頭蓋臉的訓一頓再說！所以芬老太礙著我爺爺的麵子，不敢對馬爺爺太過分！至於馬爺爺的兒子馬連良，也沒少挨我爺爺的打，因為這小子從小就不是東西，用我爺爺的話說:偷雞摸狗拔蒜苗，逮魚摸蝦偷果摘瓜！反正是將小孩子的惡劣習性表現的淋漓盡致！我就見過這孫子把給馬爺爺的煮的倆雞蛋偷偷吃了！但是馬爺爺對這娘倆屬於溺愛的程度，總是對爺爺說:芬兒給我生了個小子就是最大的功勞！
自從我爺爺死後，這娘倆就無所顧忌了，雖然我爹也是個半吊子，但是論輩分得叫芬老太聲嬸子，他也不能說什麼，每次看過馬爺爺，會到家都會對奶奶說，馬爺爺過得怎麼不如人意，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晚年過得這麼慘之類。想想也真是讓人感慨！
我再想到這些事的時候，那“人”已經朝我撲來！我大叫一聲，扔掉蠟燭就往外跑！在我跑到正堂門口時，突然！那“人”出現在我麵前，一張扭曲的臉差點跟我來了個親密接觸！我嚇得跌倒在地，慢慢的往後挪，一邊打著牙齒的說道:“馬爺爺！是我！我是牛牛！”借著燈光，我依稀看出這“人”是馬爺爺，至於他的臉為什麼會扭曲，我也被嚇得沒時間思考。那“人”聽到我的話，頓了頓，臉色回複了不少，抬起手指了指屍體，我看了看，爬到屍體前，不明白馬爺爺的鬼魂什麼意思，正在這時它臉上的皮突然開始掉落，眨眼功夫就隻剩一副骷髏頭的模樣！我感覺強烈的尿意！都說人在最危機的時候，會急中生智，我下意識的拔出含在馬爺爺嘴裏的銅錢！沒想到馬爺爺的鬼魂慢慢的又恢複了模樣，我看著它，感覺到久違的慈祥！
這個時候，馬爺爺的鬼魂更顯清楚，不像剛才那麼透明，或許是我拿掉那個銅錢的緣故，有一道黑影從屍體裏射出和馬爺爺的鬼魂融為一體。這種情況，《捉鬼實錄》裏也沒記載，無從得知。
馬爺爺的魂魄看著我，一臉柔和，就像他生前的樣子，走到我跟前，用手空撫了一下我的頭說:“牛牛，嚇到你了。”我不覺得流出淚，這種感覺太親切了！“馬爺爺，剛才你怎麼……？”馬爺爺坐下來歎了口氣:“哎！作孽啊！”
“”鳳走的時候對我說，讓我再找一個，最起碼要留個後，這輩子沒能給我生個兒子，是個遺憾！在生玲的時候，鳳難產，導致再不可能生了，我怎麼能怪她呢？！我們這輩子經曆的坎坷太多，眼看日子越來越好，卻不想……哎！要說愧疚的人應該是我啊！玲兒也嫁人了，那段日子，多虧老牛一直開導我。我也再想，單是這沒有香火，死後也沒臉見列祖列宗，過了幾年，我也打算續一個，可是我這半大老頭子上哪找去？！有一天，我去地裏做活，發現一個下身流血的年輕女人，我慌忙把她送進醫院，醫生說孩子沒了！我問她怎麼回事？原來這女人叫芬兒，和男人亂搞，懷孕之後被家人知道，攆了出來，而那個男人本就是個流氓，也不可能對她負責，隻好跑到這來自殺！我聽的難過，對她說，如果不嫌棄，我娶你。在那個年代，未婚先孕的女人是受人唾棄的！那時我都已經50了，而芬兒才20多，我也沒想那麼多，也不管別人的閑言碎語，至少我名正言順的取了她，能給她一個活下去的希望！卻不想，芬兒卻是個生活不檢點的女人，我也看開了，知道自己這麼大歲數，怎麼可能留住一個年輕女人的心！畢竟她給我生了個兒子，這對我老馬家是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我給兒子取了個良子，就是希望他能堂堂正正做人，老牛活著的時候也經常勸我不能溺著孩子，可是50多歲才有兒子的心情，別人是不會明白的，漸漸的我也發現良兒的烈性，但是我也管不了了，管不動了！自從老牛走後，我每每想到鳳，就覺得對不起她！前幾天夢到她，她對我說，一個人太孤獨，希望我下去陪她，我知道自己的時日快到了。就對芬說，我要走了，兒子就拖給你了，雖然他都30了，還沒個媳婦兒，這也是養不教，父之過！幾十年了，我也存了筆錢就留給你了，這座宅子也留給你們娘倆！但是縣城那套房子就給玲兒吧！也算對鳳有個交代，而且玲兒過得也不容易，我這個當爹的這麼多年也沒幫助她什麼。卻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