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紅光破空而出,仿佛閃電一樣向前直直飛去。在那一瞬間,整個兒時空似乎陷入了一種十分奇異的狀態,開始變得黏稠了起來。
一切都在瞬間開始,也在瞬間結束。但在我的眼中,身邊的每一絲變化卻都清晰無比,仿佛一幅幅接連不斷的靜態畫麵。
我看到短刀從我的手中脫離,捆在刀柄上的聖牌被前衝的力量甩向後方,好像尾巴一樣拖在短刀的身後。原本纏繞在我右手上的紅色光芒隨著短刀飛射而出,在刀身的周圍形成了一圈螺旋狀的光帶。短刀筆直的前行,所過之處的黑色發束皆盡被這圈紅色光帶絞得粉碎,好似一個急速形成的漩渦。我感到我的感官順著紅光延伸了出去,飛躥在半空中的短刀似乎變成了我的一部分。我無法控製它,但卻可以通過它去觸碰、去聽、去看。我感受到了空氣的阻力和摩擦,仿佛自己正用極快的速度飛翔在空中。我感覺到了發絲的堅硬和彈韌,好像自己正在用身體將它們扯碎。隨後,我看到了九兒。
她的身影在不斷放大。全身、上半身、麵部、額頭、鮮血。
時間突然停止了。周圍的空氣不再流動,半空中的隊友們不再掙紮,糾纏在身上的發絲也不再絞動。
下一秒,奇跡降臨。
“啪”的一聲脆響,幾乎撐滿了整個兒房間的黑色發束遽然崩塌,瞬間碎裂成了一片黑色的粉末。被發束纏舉在半空中的眾人當即掉了下來,在此起彼伏的痛哼聲中摔在了地上。遠處,還有一具軀體摔倒在地,無聲。
那是九兒。
她的額頭上插著我投射出的短刀,雙眼楞直,渾身僵硬。她直挺挺地倒向後方,直至摔倒在地都沒有發出任何一絲聲響。那些奇長無比的黑發從她身上斷裂粉碎,仿佛祭奠一般緩緩飄落在她的身體上。隨後,這些黑色的粉末開始腐蝕她的衣服,而九兒的身軀也在這一刻開始急速縮小,等眾人接連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她已經變成了一尊隻有二十公分大小的白色石像,靜靜地躺在一片黑色的粉末之中。
戰鬥就這樣結束了,突兀的讓人有些無所適從。每個人都在呆楞了半晌之後才恢複了基本的行動能力,不過依舊不知道如何開口,於是便各自保持著沉默。
我抬腿向著化成石像的九兒走去,打算拿回短刀和聖牌,順便看看那尊雕像的情況。不過,距離雕像最近的阮玉此時已經走到了雕像旁邊,她低頭看了看,而後就像打算將短刀抽出一樣握住了刀柄。就在她握住短刀的那一瞬間,九兒的雕像卻突然碎裂開來,眨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堆白色的碎片。
我急忙走過去蹲下身子,剛打算仔細看看那些碎片,沒想到,圍繞在碎片周邊的黑色粉末卻突然動了起來,仿佛被一道無形的風卷動一樣,快速散向四處。我嚇了一跳,一把拉著阮玉就向後退開,結果發現活動的粉末並不是隻有我們眼前的這一塊兒,而是整個兒屋子的黑色粉末都活動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變化當即引起了眾人的恐慌,大家迅速端起武器瞄向四周,可卻什麼都沒發現。緊張的警戒了一會兒,我們的身邊依舊沒出現什麼危險的事物,隻是那些黑色的粉末在移動到牆角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我鬆了口氣,不過依舊不想在這個詭異的地方多待,於是就向隊友們喊了幾聲,隨後拉起阮玉就想撤出這間屋子。剛一回身,我便不禁一愣。我發現阮玉的神情十分奇怪,不僅精神看來有些恍惚呆愣,眼角竟然還有著一絲淚痕。
我輕輕晃了晃她,呼喚著她的名字。阮玉聞聲猛地回過了神兒,隨後就茫然無措的看了看周圍,似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很疑惑,於是便向她詢問情況。可阮玉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最終也沒能說出什麼具體的東西,隻是輕搖著腦袋說了句“沒事”,而後就不再言語。我認真地看了看她,並沒有發現她有什麼危險的異常,想著此地著實不宜久留,於是便將疑惑暫時壓了下去,拉著她向出口走去。
跨過那道怪異的房門來到外麵的房間,我首先跑到了幹爹身邊查看他的情況。幹爹還在昏迷之中,不過胸前那道包紮好的傷口已經不再滲血,呼吸也平穩了下來,看起來沒有什麼大礙。我見狀便不再耽擱,伸手將幹爹抱了起來,隨後就想帶著眾人撤離這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