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緋墨幾乎以為自己要死了,有誰可知道,三步穀一步一殺人,千裏不留行的九爺,就是死在這樣一個沒人知道的小屋子裏。
師傅說過,這種蝕骨的疼痛,每月都會加強,終有一日,她會承受不住而死。
“九兒”那好聽的,她有些熟悉的聲音,夾雜著驚訝和疼惜。
是誰,那般好聽的清冷嗓音,是誰。
“九兒,你真傻。”似乎有人將她抱在懷裏,帶著安撫的意味,拍著她的背。一陣劇痛襲來,沈緋墨幾乎不管不顧的咬上了那人的胳膊,那人微微一震,但是沒有躲開,任由她咬著
“誰……誰。”沈緋墨費力的想要抬眼看頭頂的那個人,可是汗水已經模糊了她的雙眼。
“別怕,我不在,九兒別怕,我不在。”頭頂的人一直用他那好聽的嗓音,溫柔的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她。沈緋墨低頭看著因為疼痛,自己咬傷那人的手臂已經鮮血淋漓。
“素……素白。”若說看不清那人的長相,但這月牙白錦袍,穀中卻隻有蘇祁白一人穿,沈緋墨是鳳凰錦,樓夜喜歡穿藏青色的長衫,樓陽喜歡玄色短打,樓月喜歡粉色的羅裙,洛小七則是天藍色的長衫,所以穿白色錦袍的人,隻有蘇祁白。
“九兒……”許久,蘇祁白輕輕的喊了沈緋墨一聲,沈緋墨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那麼躺在蘇祁白的懷裏。
“嗯。”
沈緋墨費力的嗯了一聲。
“以後,不要自己這麼受罪不說話好嗎?不要怕,有我在。”
“素白,為什麼?為什麼來找我?為什麼要對我好?”
沈緋墨抬頭,凝視著蘇祁白那雙丹鳳眼。
為什麼要對她好?為什麼來找她麼?
“因為啊,因為你說過你會治好我的。你病了,誰來治我。”蘇祁白坦然微笑。
這樣麼?
“素白。”沈緋墨抬頭看著棚頂“如果……我真的治不好,如果你一直沒有內力,我會拚死護你一輩子,我會護你周全,直到我死。”
你對我好,我也會對你好。
所以,希望隻因為這樣一個簡單的原因。
素白,不要騙我。
昔日極其難熬的這一日,似乎也沒有那麼難熬了,這一晚,蘇祁白親眼見證了一個堅強的姑娘,被折騰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慘狀。哭泣,哀求,自殘,蘇祁白險些認不出來,這個幾乎是厲鬼一般發瘋的姑娘,就是早上那個紅衣絕色,笑容優雅的姑娘。
“素白,我會不會死。”這一晚沈緋墨問蘇祁白最多的話,大概就是這句了。
已經神誌不清的沈緋墨,根本不知道自己和蘇祁白說了什麼。
“就算,我曆盡艱辛,不惜任何代價換取眼睛能看到了,爹爹和娘親也不喜歡我,我已經被退婚了你知道嗎?我小的時候,爹爹給我訂過一門親事,據說是個千歲呢。還是皇上最親的弟弟呢,我以前見過那位千歲,我一直以為那位千歲是我未來的夫君,是個好人。我小的時候最喜歡跟蘇哥哥一起玩了,可是……可是當我中毒以後,蘇哥哥,,蘇哥哥卻退了我的婚,爹娘就再也不喜歡我了,素白,你說他為什麼退我的婚啊,如果他不退婚,會不會,事情就不一樣了?”
許久,蘇祁白幾乎是顫著嗓子問沈緋墨“九兒,你可恨他?”
沈緋墨折騰完了,幾乎要睡著了,呢喃道“不恨,沒有資格去恨他,素白,記住了,我的名字叫沈緋墨,是沈丞相最不疼愛的三女兒。”
蘇祁白將沈緋墨摟的更緊了,“好,記住我的名字,蘇黎昕。”
誰知道,江湖第一公子素白就是當今的蘇小千歲,姓蘇名祁白,祁取盛大之意,白則包含了先皇對蘇祁白的期望,希望蘇祁白一聲正直,不浸政治的黑暗。字黎昕,希望蘇祁白如太陽一般,充滿朝氣,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