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A市的一個小縣城裏。
時間很快,離開他已經快要半年了,阮景唯在這裏生活的很好,她依舊在雜誌社裏工作。偶爾她會很想他,想到恨不得馬上放下所謂尊嚴去找他,終究理智戰勝了自己。
從小到大,阮景唯總在渴求著,小時候,她想要爸爸媽媽陪她去玩,卻最終害了媽媽,後來她一心一意對梁浩南,最終也不過那樣。
或許是為了懲罰她,事到如今,她告訴自己,萬事莫強求,因為到現在,阮景唯已經很少堅信什麼得到,卻知一切終有盡頭。
因而就算再喜歡,再渴望得到,也要裝作毫不在意,這樣或許能安慰自己,沒有期盼,失去也不會悵然。
前幾天與陶靜聯係,聽到她在那邊唉聲歎氣,阮景唯知道,她是心疼她,心底很溫暖朋友總是能安慰到自己。
“你們何必如此?”就連陶靜一個外人都說出這樣的話,可是他們又是多麼像的兩個人,不承認,不坦白,明明早已泥足深陷。
如果他要找她,那麼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她從來都沒刻意掩飾過自己的行蹤,可是他一次都沒有出現過,又或許分開後他才發現阮景唯這個人對於顧少城來說也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吧。
這段時間裏,景唯所在雜誌社負責社會板塊這個話題,她為了取稿,去采訪一個為了醫治身患重病的妻子而徒手搶劫缺失手致人死亡的丈夫。
那是一個麵色雞黃帶著靦腆笑意的中年男人,對於即將到來的牢獄生活毫無怨言,卻惟獨放下不下家中妻子。
在這時阮景唯總會想起顧少城,如果是自己生病了,他肯定會有辦法的吧,他在她心中一直都是這麼強大的一個人。
可是他們又都是那麼驕傲不肯低頭的人,從結婚開始,景唯就不曾相信彼此能地老天荒,廝守一生,她不知道顧少城是怎麼想的,又或者他與她一樣認為。
顧少城對於阮景唯來說便是場意外,認識他是意外,與他結婚是意外,乃至最後愛上他更是意料之外,而所謂意外,便是不在未來規劃中,卻最終發生了的事。
她的未來從來沒有過他,可是是多久發生了變化,心底貪婪的奢求能一直在一起。
這天阮景唯下班後被同事叫住,大家邀請她去參加同事聚會,拗不過他們的熱情,阮景唯也不得不去參加。
雜誌社裏人都很年輕,有些比阮景唯還要小上幾歲。
氣氛很融洽,阮景唯也喝了幾杯,不過後麵很優雅的掩嘴說自己喝不了了,那些人也不好勸於是作罷。
有小姑娘好奇的湊上前問阮景唯多少歲了。
阮景唯笑笑回答,“ 26。”
周圍一片起哄聲,“看著好年輕呀,完全不像是二十六了,平時經常上美容院嗎?”
阮景唯扶額,沒這麼誇張吧,“沒怎麼去過。”
一片驚歎聲,接著七嘴八舌的問道,平時用什麼護膚品,麵膜喜歡用哪款等等類似問題。
而一個女人被愛情滋潤的時候,便是最美的時刻。
酒過三巡,眾人都帶著些醉意。
恰在這時,阮景唯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阮景唯拿過手機,手機上跳動的那幾個數字讓她幾乎呼吸停滯。
她哆嗦著按了接聽,阮景唯這邊很吵,因而一接聽便聽到顧少城那不滿的聲音。
“怎麼這麼吵?”
阮景唯癟嘴,這個男人為什麼突然給自己打電話,語氣聽著還這麼熟稔,仿佛他們不過幾小時前才分開一般。
她心底不滿歸不滿,卻還是老實回答,“我在外麵和同事聚餐。”
接著顧少城說了句什麼,阮景唯沒有聽清,她提高聲音問道,“你說什麼?大聲點……”
不料很快有同事過來搶了阮景唯的手機,“講什麼電話,來喝酒吧。”
阮景唯沒法隻得喝了一杯,有些被嗆到,咳嗽不止,旁的男同事輕輕拍打著她的背,阮景唯擺手,嘴上客套的說了句謝謝。
周圍的起哄聲此起彼伏,旁邊的男同事羞羞答答的模樣,阮景唯其實一直都有些隱約察覺到對方對自己很有好感,不過一直以來她都不曾想過。
阮景唯還惦記著剛才那個電話,也不知道是誰搶了過去,隨後有人將手機還了過來,“電話已經幫你掛了。”
阮景唯心底隱隱的痛感,像針刺一般。
在周圍同事的起哄聲裏,方才那個羞紅了臉的男同事站在了她對麵,眼眸含情,漲紅了臉,大聲說道“我喜歡你阮景唯。”
阮景唯冷汗直流,她歎口氣,拍了怕對方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你還小孩子。”
“我就比你小兩歲。”
阮景唯咬唇,周圍的人顯然是十分看好他們的,她頓了頓說道:“我已經結婚了,我兒子都快三歲了。”
這下不僅是表白的男同事了,所有人都驚訝的張大了嘴,不過紛紛表示不信,“騙誰呢?”
阮景唯哭笑不得,隻得鄭重聲明,“我三年前已經結婚了。”
最後那男同事臉色有些黯然,這樣那同事也隻好作罷,畢竟對方已經有家庭了。
等到散場後阮景唯去了衛生間,有些恍然的拿出手機,心底突然很想念他們,結果才發現方才電話一直沒有掛斷,手裏一哆嗦,電話都差點扔掉。
“還在嗎?”猶豫著問道。
那邊淺淺的呼吸聲,接著便聽他低沉的熟悉嗓音,“我在。”
剛才也不知道是哪個家夥,掛斷居然按成了免提,阮景唯懊惱不已,剛才被他聽見了吧?
“有事嗎?”阮景唯耐不住這樣的沉默,問道。
顧少城冷哼一聲,“沒事。”
阮景唯火氣上湧,“沒事就掛了。”
這時便聽顧少城氣急敗壞的吼道,“你敢掛我電話試試。”
阮景唯撇嘴,這人還真是霸道。
許久隻聽他意味不明的說道:“阮景唯,我真快被你氣死了。”
阮景唯一陣莫名其妙,哪兒跟哪兒啊?這人發什麼神經?莫名其妙的盯著已經掛斷的手機,嘴裏咒罵了一句。
而遠在千裏之遙的顧先生一臉陰鬱的盯著鏡子裏的倒影,美麗的阮景唯,哪裏都不缺少豔遇。
第二天下午上班的時候,前台那邊有人通知阮景唯說有人找她。
阮景唯有些狐疑,她在這邊並沒有朋友,心底隱隱想著會不會是顧少城,如此一想,心底既期待卻又害怕。
隻是看到對方時候,臉上的表情迅速變成了驚訝,“怎麼是你?”
聽她這麼說,梁浩南的臉色有些難堪,隨後恢複平靜,“我來看看你,怎麼不歡迎嗎?”
阮景唯幹笑一聲,客套的說道,“怎麼會?你吃午飯了嗎?”
梁浩南搖頭,阮景唯作為東道主,以盡地主之誼帶著他去吃飯,隨後逛了逛這個不大的縣城,唯一的一個旅遊點便是據說是明朝時期的一個古亭。
一路上兩人隨便閑聊著,阮景唯以為自己可能永遠不可能原諒他,可是現在她發現原來自己心底並沒有恨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