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改出岔子了,容我再發(1 / 2)

羅南靜靜注視眼前一方天地,久久不動,就連薛雷翻上觀景平台,向他招呼,都沒有反應。

薛雷則有些受驚嚇。在他看來,羅南臉上血淚斑斑,抹畫成妖異的鬼臉兒,眼角正滲出血絲,眼眶裏更是通紅一片。這副模樣,即刻送醫院才是真的。

“喂,你們兩個誰回個話?”章瑩瑩被無視很久了,又在那邊拍方向盤。

“瑩姐,我看南子狀態不對。”薛雷心裏發慌,忙著向章瑩瑩問計。可如今羅南的那份沉靜神思,很有些修館主平日裏的風範,他不自覺就壓低嗓門兒,生怕驚擾那邊。

還沒接到章瑩瑩的回應,羅南的嗓音突然響在耳畔:“天地的呼吸,也未必就不能找尋。”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薛雷愣住了,可又莫名覺得熟悉。仔細琢磨幾回,才記起來,這與館主的“機緣論”相關,前段時間他給羅南講過的。

隻不過,館主的本意是說天地宏闊,人力渺小,修行之人需要時時用功,處處用心,才能借天地之力為己用,突出的是“神在氣先,氣在力先”的心神運化之道。

羅南這一句,內核好像有所變化。

薛雷不太理解羅南的想法,又擔心他的狀態,隻能是小心翼翼地問:“南子?”

“河水的流轉運行、叢林的存在生滅,皆有規則,自成係統,可以說各具格式。就是這些小格式,像一套套自然天成的齒輪組,拚接成天地的大格式。”

羅南已經進入了狀態,徑直往下講:“從格式論的角度看,天地格式浩緲無窮,層次豐富,變動不居,就像一條由複雜機器組裝起來的生產線,千千萬萬的齒輪依序運轉,將動力一層層傳遞下去。”

“又來了!”章瑩瑩忍不住呻吟一聲,類似“自說自話”的情景,簡直就是霜河實境那夜的翻版,不友好的思維概念撲麵而來。

哪知羅南就像故意與章瑩瑩作對,那邊抱怨方落,這位突然就從極度自我的狀態中出來,尋求互動,也向兩人提出問題:

“天地格式的生產線是不會停機的,在這種情況下,要把一枚自製的‘齒輪’加入其中,無縫銜接,要怎麼做?”

“……”

“答案是耦合!”

羅南就像一個努力炫耀的孩子,迫不及待地公布答案,血淚斑斑的“鬼臉”上,也綻開笑容,出奇地明亮燦爛。

薛雷又是愣神,他沒怎麼聽懂羅南的話,可自結識以來,還從未見過羅南如此明透清爽的模樣。

羅南確實非常愉悅,隨著對“齒輪”觀察的逐步深入,他越發為其中的奧妙而傾倒。

這座“齒輪”建築,嵌入天地格式之中,加入轟隆運轉的生產線,精密規矩,嚴絲合縫,又沒有任何人工的匠氣,仿佛這便是天地本色。

若非掌握了“天地呼吸”之節奏,焉能如此?

羅南也由此確認了一個早前的猜測:母親的“耦合設計”,與“格式論”有密切的聯係,就像一種應用闡釋,向世人展示如何將“格式論”運用到現實層麵。

而這份實實在在的成就,屬於他的母親!

“格式論?齒輪?”

薛雷終於找出了羅南言語中的關鍵詞。他嚐試追尋羅南的視線方向,昏暗天色下,以他的眼力,極目遠眺,倒是能辨別出遠方叢林及標誌性建築的大致輪廓,但也僅此而已。

“南子,你在這兒,能看見齒輪?”薛雷對羅南的眼力水準將信將疑,但更多的還是擔憂。以羅南現在的狀態,這般窮盡目力,負擔太重了。

“能看到,真美……”羅南的聲音飄忽,正如同他眼前所見的奇景。

單純肉眼所見,又或是精神感應觀照,都無法觸及“齒輪”的內蘊奧妙。唯有視覺與精神感應兩種模式,實現信息耦合,交叉定位,才能觸及表相之後的真實,看那份無形法度秩序,在天地虛空中無聲運轉化育。

羅南貪婪地注視這一切,無論如何看不夠。

薛雷在一旁急得直跳腳,他無法理解羅南眼中的世界,可是羅南身上透射出的氣機,他還是能掌握一二的。

僅就他理解的部分,羅南目竅氣機實在太盛了,就像一棵瘋長的植株,之前還是幼苗,轉眼就成了參天大樹。

這份可怖的動力從哪兒來?後勁還夠不夠?形骸竅穴的結構強度能不能支撐?

一個弄不好,人就廢了啊!

“對了,找館主!”要命的時候,薛雷頭一個想到的,還是館主大人。

可就在他打算退出三方通訊,打電話找人的時候,旁邊羅南驀地長吸一口氣,手臂撐著防護欄玻璃,頭麵朝下,眼簾垂落,主動中止了讓人無法理解的遠眺,又顯得十分疲憊。

薛雷忙湊上去:“南子,沒事兒吧?要不咱先歇歇……”

羅南沒有睜眼,隻是笑了一笑:“我可能要出點兒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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