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黑汛期(中)(2 / 3)

鄧純攤手:“如果不是後來遊民回城,衝高了一波,數據隻會比現在更慘。但那又怎樣呢?

“湖城從2065年建城,到2080年,年均人口死亡率在千分之十五左右,比三戰前高了一倍,大家說什麼了嗎?還不是忙著生養,提高、起碼是維持權限?事實就是,畸變時代以來,死亡的震懾力變低了,人們的承受閾值高了……再慘,能有三戰期間年均7%來得震撼?其實我一直覺得7%這個數字保守了。”

弗裏斯再次驚訝:“你年紀輕輕的,這種事記得倒清楚。”

“學案例的時候接觸過。”鄧純微微一笑, “我們做生意的,最怕沒有顧客,失了市場預期。那些年,我那親爹也是慘淡經營,說起來的時候,都是心有餘悸……嘿,80年他無所謂,後麵那七年,可是如履薄冰。”

“所以,與高會長抱團取暖?”弗裏斯忍不住又刺一句。

“哪用得著‘所以’,他們是老關係了。但說他們那幾年,患難見真情倒是妥的……對了,那一年黑汛期間,中校先生有沒有到鷹頭場來?”

奇峰突出的一句,讓弗裏斯愣了下,方答道:“都給堵在城裏了,哪可能過來。而且那幾年我一般走北線廣林,這裏81年才頭一次來。”

“那你就不如我幹媽了,她就在‘黑汛’期間來過。對吧幹媽?”

文慧蘭平淡瞥去一眼,唇齒間輕輕摩擦一下,都聽不清是什麼字,算是回應。

鄧純身體微微後仰,表現出忌憚又或刻意忌憚的誇張姿態,臉上卻還是笑。

他二人如何“母慈子孝”,其他人管不著。但大家多少有些意外,其中尤以弗裏斯為最。

作為當年“黑汛”親曆人,現場恐怕沒有人比他更明白,當時荒野山區是個什麼狀況。

他努力回憶當年收集的一些信息:“這裏是有聚居點,但80年黑汛期間,聽說都戰略性放棄了,全員到山下集結,協防大江幹堤……那時這邊有人嗎?”

龍七則考慮的是另一條線:“莫不成是拍戲?等下,冬青裏那場洪水戲,果然是實景啊!”

他這就屬於聯想過度。

文慧蘭聽得笑起來,唇角細紋清晰顯現:“不至於,《冬青》80年還在前期籌拍階段。而且,黑汛期間就是想拍,製片人也不會同意的……”

她並不想說太多細節。

問題是,身邊有一個居心叵測的幹兒子,某些事情就不那麼容易如願。

鄧純很自然地接了話:“確實拍不了,那時候,這裏也隻剩下鷹頭場了。”

他示意大夥兒往東走個十幾步,差不多就到了小廣場的盡頭,這裏是高地南坡所在,往南越過河水,又是莽莽群山,往東則是羅南等人來時的河道。

河道北岸水淺,下麵是漲水時才沒過的河灘。但在上方,不用行船,遠眺過去,便覺得河道寬闊,粼粼波光蕩滌眼底心中,令人胸懷一暢。

隻是鄧純接下來表述的內容,就不是那麼美好了:“80年黑汛期,這裏連降暴雨,下遊形成了巨大堰塞湖,河水雨水排不出去,上遊水位普漲了7米。除了鷹頭場地勢較高,還剩一部分可見,西邊的兔子堆,包括兩岸其他建築,完全被水淹沒。

“嚴格地說,那時也看不到標誌性的鷹頭,隻有洶湧而過的泥石流,以及裹在裏麵的鳥獸、畸變種和來不及跑掉的遊民的碎屍……我幹媽要是那時候跳水拍戲,效果大概會比較慘烈。”

這話說得龍七也要乜他一眼:“說得倒和你親眼見似的。”

“在這兒時間長了,總會有人說一說當年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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