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失眠之夜!
夏季風看看時間,已是零辰二點多,他知道,再怎麼強迫自己都是枉然。為了不影響妻子和兒子的休息,他輕手輕腳走出了睡房來到書房。他跟平常失眠的夜晚一樣,開啟了電腦,戴上耳麥,上網找點音樂聽聽。他是個懷舊的人,所以喜歡聽經典老歌。他是70後,所以找些八九十年代比較有影響的歌曲。在網遊覽之際,一曲《渴望》的動人旋律讓他突然有了感動……
悠悠歲月
欲說當年好困惑
亦真——亦幻——難取舍
悲歡離合都曾經有過
這樣執著
究竟為什麼?
漫漫人生路
上下求索
心中渴望
真誠的生活
誰能告訴我
是對還是錯
問——詢——南來北往的客
恩怨忘卻
留下真情從頭說
相伴人間
萬家燈火
故事不多
宛如平常一段歌
過去——未來——共斟酌
……
這首歌,喚起了他的回憶,一段埋藏在內心的多年記憶!他的感受,正如歌中唱到的一樣,‘漫漫人生路,上下求索……這樣執著,究竟為什麼……恩怨忘卻,留下真情從頭說……
那是一九八八年十月二十二日的晚上,在XS師範院校教師宿舍內,夏季風被邀請參加一場別開生麵的師生聚會。說別開生麵,是因為簡單。簡單聚會的組織者,是夏季風初三班主任韓文老師。韓老師帶完那屆畢業班後,破格編入到師範院校執教。破格不全因為他的才華,而是運氣。他原是鄉下一所普通中學的語文教師。喜歡‘爬格子’的他經過多年的默默耕耘,致使他在留任的學校小有名氣。他這種人在‘象牙塔’裏摸打滾爬久了,自然就有‘懷才不遇’的感歎。那年他就有!為改變現狀,他在中考臨近時做出一個超乎常人的舉措,找局領導要立什麼“軍令狀”,他發誓要拿下中考語文總成績全縣第一,如果得不到第一,自願退出教育界,回家種地;如果得到第一,便墾請局長答應他的調動申請。顯然,他在走極端!是的,這,對一個急切想改變自己現狀的人來講是一種途徑!估且不管局長跟沒跟他立“軍令狀”,事實那年他帶的畢業班中考語文總成績真的拿下全縣第一。因此,他順理成章成就了自己的夢想。
那晚他招聚的人,是那年參加中考被縣重點高中錄取的得意門生。到會的一共有六位同學,夏季風清楚記得是哪兩男哪四女,四女中有一位女生是韓老師另一屆初三生,叫韋芳,她高夏季風一屆,在同一所學校讀高二文科班。聚會上,韓老師把幾位同學比作是過海的“八仙”,喧鬧中,“八仙”圍坐在放有一盤瓜子、一盤糖果、還有一些水果的八仙桌周圍,在微弱的燈光下,認真傾聽韓老師那語重心長地教導:“今晚我把大家召集到一起,一是對你們中考取得好的成績表示祝賀,二是希望你們在新的學習旅途中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你們的未來,任重而道遠!你們的幸福都掌握在你們自己的手中!作為你們的老師,我衷心希望你們都有好的前程。高中三年,對你們來說,是關鍵的三年,是改變你們命運的三年,我希望你們好好把握!當然,學習對你們來講也是件快樂的事,所以你們要坦然麵對,爭取考上理想的大學……”
聚會進行到晚上十點半左右,“八仙”一起有說有笑回到學校。
那夜的聚會,給夏季風感受最深的是沉重。因為韓老師的教導激起了他對未來高考的壓力,激發了他考入大學的鬥誌,同時,還給了他無盡的激情和信心,除此之外,夏季風更堅定自己的信念、更明確下一步奮鬥的目標和方向。
韓老師的思想或多或少還是影響著夏季風,所以,夏季風進入新的校園後更加奮發上進,不為別的,為的是改變,就象韓老師那樣,為改變自己的命運而不惜一切努力。
作為一個農村孩子,要想改變命運,讀書是唯一途徑!所以,夏季風格外珍惜讀書的機會,想通過高考來實現自己的理想,達成自己的願望,完成十年寒窗奮鬥的使命。
校園生活是清苦的,那伏案苦讀的日日夜夜宛如一條靜靜的小河,默默流淌,那流淌的,不僅僅是青春年少的歲月,也流淌著學子們對人生美好的憧憬、對未來熱切的希望……
“夏季風!”
一天中午,一個女生在教室門口叫喊著,來者胡文秀,她是夏季風小學、初中的同班同學,現在又被同一所高中錄取,其同學情誼不言而喻。她,苗條的身材帶著少女幾分的成熟,白皙的皮膚潤著青春的光澤,明亮的眼睛透著純真,秀氣的小嘴嵌著文靜,她是同學公認的漂亮女生。夏季風見她來找,忙起身向她走去。
“找我有事嗎?”
“恩!明天學校放月假,你打算回家不?”
“回家,你呢?”
“我也回去,但要遲一天。對了,你回家的車票買了沒?”
“沒買,我計劃下午放學後去買,怎麼,需要我幫忙嗎?”
“是,我的票不勞駕你了,韋芳要你幫她帶一張,她到朱店。”
“她?”
“恩,就是上次到韓老師那裏參加聚會的那個女孩。”
“知道!”
“給!這是買票的錢!”說著,她遞給夏季風一張五元麵鈔。
“她要幾點的票?”
“她說任何時段都行。”
“好,票買好後我給你送去。”
“行,那就這樣,再見!”
“再見!”
下午放學後,夏季風把買好的票給胡文秀送了去。
第二天上午,夏季風按車票的時間進站上車,對號入座後便拿出一本隨身帶的小說《少年維特的煩惱》看了起來。
“嗨!你好!”一個女孩上車後在夏季風旁邊的座位坐了下來,並主動打著招呼。夏季風看了她一眼,是韋芳!她戴著一副近視眼鏡,鏡片後那雙水靈的大眼睛陽光般地照著夏季風。
“好!”夏季風脫口而出。
“這麼認真,坐車還看書?!”
“閑著也是閑著,看書打發一下時間。”
“嗬!”她笑著,一對甜甜的酒窩笑出一個女孩的純樸與天真,“能借我一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