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應該的！做咱們這行的最不能夠怠慢了客人嘛！”
“您先在這兒坐一會兒，我這就去後麵安排把啤酒給你送過去。”
郎天光慌亂之中不忘和真無色打了個招呼，然後便轉過身飛快地穿過已經開始擁擠了的燒烤攤裏的桌子與客人之間的縫隙一頭鑽進了後廚。
“你們之前就認識嗎？”
看著郎天光躲進了後廚，安素磲一邊饒有興致地觀察著燒烤攤裏的熱鬧景象，一邊小聲地對真無色問道。
真無色放下了手裏的茶杯，換了個姿勢背對著安素磲點了點頭。
“算是老朋友了！”
他的回答簡短語氣裏也盡可能不表露絲毫多餘的情感，除了警惕和防備以外安素磲還真得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安老板！”
許可知道真無色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及時地替他把安素磲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你這麼大方不是要少賺許多嗎？”
“這樣好嗎？”
許可平靜地問著，臉上的笑容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安素磲看了看龜縮起來的真無色和一臉冰冷的許可，笑容展開得似乎更加燦爛了。
“錢少賺一些不打緊，但要是讓遠來的客人們不能盡興那就太失禮了！”
“而且今天這般熱鬧也不隻是為了賺錢，”安素磲帶領著真無色和許可的目光聚集到了她身後熱意湧動其間的人群，“主要還是為了讓海神更開心一些呀！”
“即便是神仙也還是會留戀燈紅酒綠繁華喧鬧的好人間呀！”
這話倒像是卜田會掛在嘴邊肆意胡謅的話，聽起來俗套但在特殊的場景裏比如今夜的破潮島上聽起來卻會變得特別的合理。
“說到海神……”
重新戴好了麵具的真無色，掛著歪歪的笑容和輕佻的表情，轉過頭看著安素磲打斷從她的嘴裏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情報，但還沒等他說出完整的問題就被她不留情地轉身給打斷了。
“表演快開始了！”
她盯著外麵人群中央騰起的煙霧看了一會兒，轉動腳步麵對著許可和還沒來得及合上嘴巴的真無色笑容可掬地給出了暖心的提醒。
“你們準備一下也去看一看吧！我想臧小清應該已經為你們留好位置了！”
說完這句話，安素磲沒有留給真無色開口提問的機會，微微彎腰示意了一下轉身就走出了郎天光的燒烤攤。
“你猜她知不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麼！”
真無色回頭看著表傾幾乎沒有一絲變化的許可收斂了笑容認真地問道。
“她當然知道了，”許可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視線私下裏尋找著什麼，冷冷地繼續回答道，“人家隻是不屑於回答你的問題罷了！”
“今天晚上你還是少說些不合適的話吧！”
許可站起身拿上搭在旁邊椅背上的素色披肩，繞著桌子走到了真無色身邊。
“快到時間了！”
她看了一眼燒烤攤簡易的棚子外麵已經開始口耳相傳地討論起即將到來的表演的人群，回身尋找那個一開始招待自己的那個服務員打算結賬。
禮貌地抬起的手腕還沒來得及張開，剛剛走出後廚就察覺了真無色他們想要離開的郎天光，帶著難以掩飾的燦爛笑容快走了幾步衝到兩人麵前。
“怎麼！”
他站在真無色身前，熱情而友善地拍掉了真無色皮衣上粘上的隨著他一路飄來的碳灰，自覺地收起了一半的笑意，客氣地問道。
“要走了嗎？”
“嗯！”
真無色點點頭，身體自然地向後退了一下擺脫了郎天光的手，然後站了起來。
他指了指廣場中央的方向解釋道。
“要去看表演了！”
郎天光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然後猛地拍了一下腦門，臉上全都是不好意思的愧疚表情。
“你看我這記性！光顧著拉著你們聊天了，差點誤了你們的假期。”
“趕快去吧！”
看得出來郎天光被安素磲今晚送來的“大餡餅”砸的不輕，恐怕這熱鬧而漫長的一夜他都要保持這種亢奮的快樂情緒度過了。
“這些燒烤……”
許可指了指桌麵上剩下了不少的燒烤和涼菜，本意是想讓郎天光算一下帳，但他顯然是誤會了她的意圖，大方地拍著胸脯打起了包票。
“這些東西都給你們留著，”郎天光快速跑到了後廚，沒幾秒鍾帶著一個可以折疊的巨大的罩網回來蓋在了真無色他們這一桌的菜肴上麵，“整張桌子我都給你留著！”
“不！我不是……”
許可試圖解釋但再一次被由利益和金錢附體的郎天光斬斷了話語，擋了回去。
“沒事！”
他指著白紗下的燒烤繼續說道。
“等你們回來了我在幫你們熱一下就好了！”
“那就多謝你了，郎大哥！”
真無色剛在許可再次嚐試之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臉上帶著巨大的誇張得變了形狀的笑容，微微鞠躬說了句“走了”，然後拉起許可挑起稍微有些蹭到頭皮的危險的帆布，走出了燒烤攤。
不過幾步，等到許可終於想起掙紮地甩開真無色的手時，回頭卻已經看不到郎天光的燒烤攤了。
“主要是地形的關係吧！”
看到許可四下裏觀察的認真樣子，真無色以為她是在尋找燒烤攤，忍不住多嘴地說了一句。
“什麼？”
顯然真無色猜錯了，不然以許可的聰明一定馬上就能理解真無色的說法的。
“我是說，”真無色指了指廣場中央的方向大聲地說道，“廣場中間要比周圍低一些。”
“有人群擋著從這裏是看不到上麵的店鋪的！”
費力地排除了周圍的噪音聽清了真無色的解釋的許可，試著向來時的方向看了一下。
“還真是這樣！”
她小聲地感慨著自言自語地說道，眼神卻依然漫無目的似地四處飄蕩就是不願意落到眼前的真無色的身上。
“你在找什麼？”
覺察到了許可身上的異常之處，真無色忍不住靠近了她，貼在許可的肩上警惕地低聲問道。
“是看到什麼可疑的人了嗎？”
“啪”的一聲許可的手掌拍在了真無色的臉上，然後不帶任何表情就連厭惡的眼神都沒有，就這麼把他推開了。
“沒什麼！”
許可在真無色身後連推幾下然後跟在踉蹌地向前走的真無色身後，若無其事地解釋說道。
“看到一個‘老相識’，不過……”
她回過頭瞥了一眼身後，麵對著人群聚攏起的不透光亮的牆壁，許可今晚第一次露出了真實的表情。
不過……
“應該是看錯了！”
那是混雜了究極的驚恐和疑惑的表情，也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讓真無色看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