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1 / 3)

看來要讓有狐失望了!

站在與大海別無二致的灰白色的牆麵之前,真無色仰起頭看了一眼頭頂凸出的房簷,小心地向後退了一步,站到了台階的邊緣上。

身前剛剛走過的小門勉強隻夠他擦著頭皮走過,再有一個人與他並肩恐怕就要堵在門框中間了。

兩扇窄小的木門平整光潔,黑漆襯得銅光閃爍的合頁顯得更加的新鮮。

這牆麵和門應該都是新近整修過的,畢竟是要過節了,祭祀海神也是不能夠馬虎的。

隻是這前後吧不過占了十幾個平方的小廟實在是有些簡單了。就連門頭上“海神廟”三個大字也隻是臨時用金漆在原來的字體上重新塗抹出來的。

真無色也見過許多並不算複雜華麗的廟宇,更是清楚廟宇裏的神靈是否能夠得到信眾的崇拜並不總是取決於廟宇的規模以及神像的高矮,但是眼看著眼前這個全然沒有曆史的滄桑感覺的小小的海神廟,真無色難免還是有些失望。

真無色倒不是失望於眼前的廟宇的簡陋,隻不過自從登島以來所經曆的事情所獲得的感受以及從臧小清那裏獲得的故事都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真無色,讓他產生了過度的期待。

而當這過度的不實際的甚至是虛幻的期待落空的時候,即便是真無色也不得不失望了。

多虧沒有帶有狐過來!不然看不到她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來的“月老廟”的話,她的失望可能比真無色還要更多一些。

“怎麼樣?”

臧小清數了一下人數這才發現落下了真無色一個人,趁著等待蓋海濤從海岸警衛隊回來之前的一點空當,走到真無色身後認真地問道。

“什麼?”

真無色有些把握不好臧小清的意圖,轉孤身一臉平靜地笑容反問道。

臧小清向上走了幾個台階站到了真無色身前,撫摸著木門和石牆的交際之處。短暫的沉默之後,中學教師臧小清輕快地轉過身,迎著真無色拷問一般的目光從容地解釋說道。”

“我是想問你參拜了破潮村裏曆代供奉的生命之後有什麼樣的感想!”

真無色的心裏此刻有一種想要脫口說出“太小了”的衝動,但他知道這既不是感想也完全沒有意義,這不過是他對於沒能找到這個與大陸並不算完全隔絕的島嶼上的秘密的抱怨罷了!

“很簡潔!”

真無色選擇了一個更加中性的評價說出了口。

“沒有多餘的裝潢反而顯得更加虔誠。”

這已經是他能夠想出的最為誠懇的評價了。

臧小清對真無色的評價似乎很滿意,開心但卻無聲地笑了起來。

海風繞過破潮村裏的建築到達真無色他們之間的時候已經減弱了許多。夾雜了海水的氣味的風一路上又捎帶上了許多沾染了人氣的味道,蹭著真無色的鼻孔離開的時候,挑逗得他的神經讓真無色產生了一陣莫名的恍惚。

“太小了,”似乎是察覺到了真無色情緒上的細微變化,臧小清直率地替真無色說出了他的真實想法,“不是嗎?”

真無色帶著自己也判斷不清的尷尬笑容搖晃著腦袋,但卻不知道還說些什麼才好。

真無色忽然產生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種感覺異常的熟悉,熟悉得讓真無色有些害怕。

他感受到了無力感!這也逼迫著他回憶起了記憶之中的那段不知所措的無力的時光!

真無色清楚地記得之前的無力感是怎麼產生的,他也明白眼前的無力感與之前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自從得到了二師兄的請柬之後,真無色就已經事先設定好了這一次旅行的基調,他似乎並不願意去相信這是一場單純的度假旅行,因而早早地就預設必然會有陰謀得以實現的前提,並且處處留意地試圖掌握整個事態的發展。

但當真無色發現自己對已經發生的事情和將要發生的事情沒有一件事情可以掌握在手中,而且所有的一切似乎也並不是圍繞著他在鋪設的時候,他忽然產生了無力做出決定的錯覺,繼而遷怒於破潮村的海神廟,將這種錯覺錯誤地歸納為失望。

二如果不是剛才那陣適時而入的涼風,真無色恐怕到現在還不能夠承認自己隻不過是緊張慣了無法放鬆自己罷了!

真是的!明明中午沒有喝酒,現在反而卻醉得更厲害了!

“你終歸還是無法獲得平靜的幸福!”

真無色在心裏大聲地對自己叫嚷道。

“甚至就連一個像樣的神像都沒有!”

臧小清在真無色神遊的時候繼續說著。

“什麼?”

經過了一番坦率而徹底的自我剖析之後,真無色終於回過神來,聚攏起馬上就要散失的注意力,歪笑著盯著臧小清略顯疑惑的臉,示意她再說一遍。

臧小清隻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有些與眾不同,但具體是哪一種不同對於她和這個村子而言是好還是壞,她還是不能做出判斷。

臧小清決定再繼續觀察一下真無色。

“我說,”她回轉身子指了一下身後小小的廟宇,“這裏就連個像樣的神像都沒有。”

“隻有一張就連村裏的老人都不知道年代的畫像,就連我也不知道真假。而且……”

臧小清輕輕地歎了口氣。

“平日裏還不準許女人去看。”

臧小清說到這裏想起了童年時對於不能像男孩子一樣對著畫像參拜而不甘心的自己,忽然發現現在的她依然必能舍棄那份不甘心。

“舊時代的陋習還在頑強地生長呀!”

真無色調侃似地隨口說了一句,沒想到卻正中了臧小清的心思。

“你說的對,真先生!”

“不過,”接著真無色的嘴巴得到了發泄的臧小清很快又恢複了應有的冷靜,小心地轉移掉對自己的關注,謙遜地把閃光燈又落回到了真無色他們的身上,“慶典的時候畫被紅布遮住了,也沒能讓你們看到。”

“我真的是非常抱歉!”

真無色擺了擺手,回身看了一眼在不遠處一邊聊天一邊等待著下一步的安排的啷當島的客人們,轉過頭來對著在臧小清真誠地說道。

“我覺得對大家而言這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