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簡單!”
真無色肯定地回答道。
“是不是到時間了,臧老師?”
撫弄著自己的肚子,真無色提醒著臧小清午飯時間馬上就快到了。
“是呀!”
臧小清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
“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她伸手招呼了一下坐在旁邊沒有動彈欲望的茅饊風,“我們的確該回去了。”
“潮水很快就會退幹淨了,估計現在海上的路麵就已經可以通行了。”
茅饊風在臧小清的催促下迎著海風眯縫著眼睛從石頭上站起身來,小心而熟練地蓋上兩人鏡頭的蓋子。
在臧小清和真無色積極地張羅下所有人都暫時放下了對傳說和神明的著迷,轉過身拿起自己的保溫壺沿著來時的小路往“黑潮旅館”的方向邁開步子走動了起來。
臧小清走在問題多多的申穎和袁以方之間,雖然嘴裏一直在耐心地回答他們的提問,但腳下的步子卻自然而然地逐漸加快。沒多久便把依然不舍地仔細觀察地麵上的圖案的霍耳雅以及不緊不慢等待著與看不太透的茅饊風聊上幾句的真無色落在了後麵。
一聲飽含無奈的歎息聲過後,霍耳雅意味深長沉默地盯著真無色看了幾秒鍾,然後便豎起了風衣的領子,追趕著臧小清他們的身影離開了這塊空地。
“不拍了嗎?”
真無色目送霍耳雅走上了不遠處通往“黑潮旅館”的大路,一口喝幹了壺裏的紅茶。然後把手抄在了背後,一步三晃地自在地慢慢踱步往前走,瞥了一眼馬上就跟了上來的茅饊風,隨口問道。
茅饊風脖子上掛著相機,左肩背起了隨身的包,低下了頭苦笑著搖了搖頭跟上了真無色的腳步。
“不拍了!”
“都來了一個多禮拜了,”他的聲音被海風熏染得更加沙啞了,鼻音似乎也比剛才要更重一些,“能拍到的都已經拍得膩煩了!”
“能拍到的?”
真無色就像是一台時刻不停的分析別人的話裏無意間流露出的信息的機器一樣,再一次把握到了茅饊風剛剛並未表明的內容,帶著輕鬆的笑容平靜地問道。
“那不能拍到的又是些什麼景色呢?”
茅饊風盯著真無色因為腳下路麵起伏而上下不定的側臉,將笑容隱藏在他那隨風起舞的胡子裏,真誠地回答了這個顯然不夠真誠地男人的問題。
“人魚呀!”
“我到這裏為的就是能夠拍到一張人魚的照片!”
“人魚!”
領先了真無色他們十幾米遠的臧小清一行忽然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朝著大路的遠離旅館的方向揮動著手臂,好像又有什麼人來到了這個島上。
不知道是出於對新來的人的好奇還是單純地被茅饊風的回答打亂了陣腳,真無色帶著輕浮的笑容的臉上不禁出現了緊皺的眉頭。
真無色扭頭看了體驗茅饊風的表情,確認他並不是在開玩笑,這才些微地放低了嘴角,認真地問道。
“你說的是鮫人嗎?”
茅饊風攤開了手掌聳了聳肩。
“美人魚也好鮫人也罷!它們叫什麼名字都所謂!”
茅饊風撫摸著胸前的相機,仿佛那是能夠實現他全部心願的神燈一般,專注而深情。
“如果拍不到人魚,我也不知道它還有什麼價值了!”
這幾句話與茅饊風之前自由隨性的感覺並不一樣,真武的甚至感覺到了意思不易察覺的憂傷。
他本想著甩出幾句寬慰的廢話,但還沒等開口,茅饊風的情緒在一瞬間就發生了變化。
“不!”
他快速地扭開了鏡頭蓋,端起了相機,對著不遠處的大路上慢悠悠地新出現的人影放肆地拍攝了起來。
“這也很值得拍呀!”
真無色順著茅饊風鏡頭指示的方向看了過去,一大一小兩個熟悉的身影逐漸清晰在他被風吹得幹澀的眼眶裏。
真無色快走兩步脫口喊道。
“臧大愚!還有小月!”
他衝著發現了自己開心地笑了起來的臧小月招了招手,馬上收回了胳膊在自己的上衣口袋裏翻找起被葉傾傾落下的糖果。
“哥哥!”
臧小清的聲音搶先一步她的身體衝到了真無色前頭。幾秒鍾以後,臧家的兄妹倆已經擁抱在了一起。
真無色總算明白了臧小清身上那股莫名讓他感到熟悉的感覺是從何而來的了。
豐盛的午餐時間終於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