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騰起的一股海風吹亂了逼近了真無色身邊的霍耳雅的頭發,但卻絲毫也沒有打亂她的思路。慌亂地整理好了頭發,霍耳雅緊接著真無色的答案興奮地追問道。
“是齊地八神裏的月主嗎?”
臧小清並沒有因為真無色給出的答案而感到絲毫的驚訝,但麵對盎然興致的霍耳雅她卻露出了一些不易察覺轉瞬即逝的奇妙的表情。
“霍小姐似乎很了解呀?”
意識到了自己表達了過度的興趣的霍耳雅馬上收起了剛才本能地從身體裏跑出來的好奇和熱切,向後退了半步側著身體仿佛把身子縮進風裏了一些似的尷尬地笑著搖了搖頭接著便看著真無色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真無色經過這麼一攪和也發覺了自己剛剛回答得有些太輕率了,在所有人注視的目光中真無色故意賣了個破綻,故作緊張地打了個寒戰,然後拍了拍有些麻痹了的大腿站了起來。
真無色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腰椎,深深地吸進了充滿了海上鹹腥氣味的風又緩緩地吐了出來。
“看起來,”真無色迎著臧小清意味深長的眼神,笑著說道,“你早就知道這是月主的遺跡了!”
臧小清提高了一絲嘴角的笑容,默認了真無色的說法。
“你也知道嗎?”
真無色扭過頭盯著霍耳雅輕佻地問道。
霍耳雅謹慎地擺了擺手但沒有多說話。
“啊!原來你並不知道!”
真無色打開保溫壺喝了一口又熱又濃的紅茶,苦澀和暖意瞬間驅散了被海風吹得發涼的身體上的疲憊。他指了指袁以方和申穎接著說了下去。
“你們兩個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對吧?”
申穎接過真無色的問題皺著眉頭說,“何止是不知道呀!”
“我們連什麼是月主都不知道!”
袁以方緊接著妻子的話補充道。
“其實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臧小清小心地繞開了地麵上鋪設的簡易保護用的印著“文化局”字樣的封條繞到了真無色他們的對麵微微俯下了身子,出神而動情地細細觀察這幾塊她不知道已經看過多少遍的圖畫。
海浪在她的身後不遠處拍打在懸崖下的礁石上碎裂開來,飛舞起無數的水珠逆著越發強烈的日光從茅饊風麵對著的大海方向被風裹挾催趕著自下而上撲到了真無色他們的身上。
一陣浸飽了海鹽腥氣的涼意過後,剛剛下肚的那些特飲這才發揮了作用,由內而外地散發起熱量來。
在一陣冷熱交融的愜意之後,臧小清緩緩地挺直了腰椎,不緊不慢地繼續說了起來。
“省裏的考古學家上周才離開。”
“然後昨天給我發了個郵件簡單地介紹了一下他們將近半個月的考證之後得出的初步結論。”
“雖然還無法確切地論證出這塊遺跡的年代,但是……”
她仔細地觀察真無色的表情,除了發現真無數人同時也在琢磨她的心思以外並不能得到什麼更有意義的信息。
“這裏,”在海風中抬起的胳膊任由不可抗力的拉扯揮舞著搭在衣袖上的薄紗巾,臧小清在空中畫出了一個覆蓋了刻畫在石麵的全部圖畫的圓圈,“就是曾經用來祭祀月主的祭壇的遺址。”
“祭壇?”
真無色壓緊了腳跟輕鬆地在原地轉了一周,三百六十度的影像在真無色的視網膜裏短暫地停留了一下,到了他的腦子裏就隻剩下了個大概的畫麵。
“月主的廟宇不是應該在萊山嗎?”
真無色揉搓著太陽穴驅散了旋轉帶來的眩暈感,按照腦中所記憶的知識直率地否定了臧小清所說的考古結論。
“這塊石麵是附近唯一一塊還算平整的場地,但依然是空間局促。”
“再加上來往啷當島實在不算便利,放在過去這裏實在是不可能承納一定人數以上的人群進行集體祭祀。”
“說這裏是祭壇的遺址,”真無色在笑容裏微微加入了些許的嘲諷,跺了一腳坑窪不平的石麵堅決地說道,“實在是有些誇大其詞了!”
臧小清在真無色說話的時候一直沒有表態,等到真無色停了下來她依然使用一副平靜之中帶著老師特有的鼓勵似的表情觀察著真無色。
真無色知道自己全然沒有必要在這個女人麵前掩藏自己對於地麵上這些圖案的了解了,因為剛才那句隨口說出的“月主”已經讓他徹底的暴露了。他沒有多想馬上就帶上了那副自信輕浮又有些故弄玄虛的表情,全然不客氣地為自己稍稍辯護了一下。
“當然,”真無色截斷了與臧小清的視線連接,轉過頭看了看喝著熱茶麵麵相覷
一看就知道根本無法理解真無色的話的袁以方夫婦,微微低了一下頭說道,“這也隻是我個人的看法而已!”
“一家之言,不足為信!”
他拍了拍袁以方的肩膀猛地一下子把視線甩到了霍耳雅的身上,突然向她地問道。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