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表情在別人的眼裏也許是真無色的常態不足為奇,但在許可的眼中卻異常的礙眼。
她伸出手捏住了真無色的臉頰用力地捏了一下,直到真無色虛假的表情伴著痛叫聲消失之後她才慢慢地放開了手。
真無色一邊揉搓著被掐得生疼的臉蛋一邊白首告饒。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用雙手胡亂地磋磨了一下自己的臉,換上了隻剩下輕鬆的歪笑的表情,平靜地換了個話題。
“許可!你昨晚真的見到二師兄了嗎?”
因為昨夜的“醉倒”而沒能親自見到久違露麵的卜田,真無色對他的二師兄是否真的出現過依然有些懷疑。
許可沒有絲毫猶豫點了點頭回答說道。
“當然見到了!雖然我和他不算熟悉,但是好歹還是記得二師兄的長相的。”
“再者說了,如果不是二師兄本人,他又怎麼可能會知道我是誰,還有我們之間的關係呢?”
真無色點了一下頭馬上又接著問道。
“那他走之前還說過什麼嗎?”
許可搖了搖頭。
“我已經和你說過了,他說有急事要去處理,最多兩天也就回來了。”
“他還說回來的時候會給你一個驚喜。”
許可用手指輕輕地敲了敲腦袋回憶了一下。
“說完這些他就坐上那輛送我們來島上的車離開了。”
“驚喜……”
“驚喜……”
真無色意味深長地重複著說了幾遍。
“什麼意思呢?”
他看著一臉平靜滿不在乎的許可問道。
“你們兄弟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
許可語氣冷淡地調侃了一句。
真無色無奈地搖了搖頭放棄了這完全沒有頭緒的思考。
“對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向前又湊近了許可一些急切地問道。
“昨天夜裏上島的客人不隻是咱們三個吧!”
“有特別的人嗎?”
真無色謹慎地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盡可能不去增添多餘的緊張情緒地說道。
從許可的身體裏呼出的氣息輕柔地撲打在真無色的臉上,帶著暖意也帶著香氣讓真無色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慌亂著向後移開了身子,與她保持了一臂遠的距離。
許可全然不顧真無色的窘迫,緊追著真無數人也探出了身子又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認真而嚴肅地盯著難得心智動搖眼神閃躲的真無色看了一會兒,突然“哈哈”地笑出了聲來。
這與兒時並無二異的場麵確實是給幾乎放棄了一切的許可增加了一些信心。也許隻有在麵對難得出現一次的真實的真無色的時候,李渺的心才會短暫地忘記彷徨,繼續在這條黑得不見腳下路麵的道上前行。
不過,說這些的話就有些遠了。
“昨天夜裏和我們一起上島的,”笑夠了的許可一邊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邊回憶著說道,“是一家人。”
“他們一共四個人,”許可用手指沾了一下桌麵上冰涼的牛奶盒子留下的水痕,移動手指到真無色的麵前簡單地邊畫邊說,“夫妻兩個帶著一個五六歲大的男孩,還有……”
她在已經畫出的三條短線旁邊又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
“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聽說是這家人的親戚。”
“他們姓尹,”許可回想起昨晚在真無色暈倒之後與這一家人打招呼的情景,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看起來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出門度假的家庭。”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將無處安放的懷疑撇開,強調似地說道。
“沒什麼可疑的!”
“也就是說,這個旅館裏除了我們三個以及袁以方夫婦之外還有四個客人。”
真無色一邊在心裏盤算著一邊小聲地說道。
“並不是這樣。”
許可簡短地否定了真無色的結論。
“除了這些人之外,應該還有三個客人。”
真無色抬起了頭盯著一臉嚴肅冷淡表情的許可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
許可用手掌擦掉了桌麵上的水痕,端正了身子,平靜得如同死水一般講起了她今早的經曆。
“我一早出門是想看一看海島上的景色。”
“昨晚上島的時候天空中有烏雲,即使是有月亮光線也實在是稀少,全然沒有機會看清楚這周圍的環境。”
“說起來,”許可短暫都將自己從回憶中抽離出來認真地看著真無色說道,“二師兄選的地方景致確實不錯。”
真無色想了想剛剛在陽台上看到的日出場麵,讚同地點了點頭。
“我剛一出門就碰上了一大早起來忙活的旅館的工人。”
許可蜷起了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做了個“OK”的手勢繼續說道。
“準確的說,是僅有的三個工人。”
“這個旅館裏的工作人員隻有一個五十多歲的男性廚師和兩個三四十歲的雜役阿姨。”
“除此之外,什麼人都沒有!”
她的語氣依然沒有變化,平淡而準確。
“他們看到我很是熱情,我幾乎沒怎麼提問題,他們就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全都講給我聽了。”
“我就是從他們那裏得知還有三個我們沒有見過的客人提前我們一天就已經入住進這間‘黑潮旅館’的。”
“破潮旅館?”
這個第一次聽到的稱呼讓真無色忍不住打斷了許可的話,好奇地問道。
“這件旅館原來有名字呀!”
許可沒有理睬真無色的好奇,點了點頭繼續說了下去。
“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
“雜役阿姨說這名字是‘卜田先生’親自起的,當時還有很多人勸他不要起這種會讓人產生不好的聯想的名字,但是全都被他笑著打發了。”
“按照二師兄說給村民們的說法,他這麼做的原因是想要幫助村名們將‘破潮’這個名頭打響,以此來幫助他們吸引更多的遊客。”
“說來也巧!”
大概是覺得事情的巧合有些古怪,許可說到這裏嘴角浮現了一絲好奇的笑容。
“自從二師兄買下這個啷當島夷平之前的廢墟修剪起這個旅館之後,破潮村裏的旅遊生意竟然一天比一天好起來了。”
“再加上這個旅館聘請了村民做廚師和雜役,讓他們也賺了很多錢,村子裏對卜田這個人的評價一直非常的高。”
真無色連連點頭,這一切的一切並不會讓他感到驚訝。
“這些事情對於二師兄來說實在不算什麼!”
幫助別人,收買人心,這種事情在自己的二師兄手裏的確不算什麼麻煩。真無色在心中暗暗想道。
“也許吧!”
並不像真無色一樣了解卜田的許可沒有完全理解真無色的話。她扭過頭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油畫,那是一副“田橫五百士”的縮小版臨摹品。這種沉重題材的作品放在度假用的旅館裏實在是有些過於突兀了。但是此時此刻卻讓許可覺得特別的貼合她要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