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的山峰隱匿在青黑色的夜晚巨幕之中,即便是眼前的幾個人也很難看清。
而那兩聲相差不過半分鍾,先後響起的爆炸巨響也都順其自然地被山穀裏爆燃升空的煙花遮掩得難以察覺。
如果不是看到圍在自己周圍的麵目猙獰的一群人,還有剛剛放出大話就被爆炸聲響嚇得癱倒在地的東方白那幾個老人,真無色真的會覺得這幾分鍾裏發生的一切可能不過是自己又一個無聊的夢境罷了!
令九玄挺身靠近了已經被炸得粉碎的棺材,依稀翻卷著熱氣以及煙火味道的風,挑逗著不遠處巨大的篝火,撩動著令九玄的銀發和白袍,隨之舞動。
真無色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輕輕地捋了捋緊緊握住自己手臂強忍著恐懼微微顫抖的東方有狐的發梢,腳下一蹬,打開了輪椅上的刹車,在包圍自己的那些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那一瞬間,將東方有狐推出了這塊本該舉行廟會開幕慶典的山崖下的空地。
真無色沒有回頭,也沒有在意身後響起的呼喊聲,徑直跑到吐著白沫暈倒在地的東方白身邊,從他懷裏掏出那一排事先準備好的烈性炸藥,朝著那些慢慢逼近的貪婪的人,衝了過去。
後來有人回憶說,在那一刹那,他們仿佛看到了太陽般閃耀的金光,似乎聞到了滿山桃花的芬芳。
“你難道沒有意識到,自從來到九花村之後,你很少開口說話嗎?”
“也許你的確擁有不符合你這稚嫩年紀的聰慧和果敢,但是在麵對真正讓你感到心裏壓力的人或事的時候,小丫頭你還是很難把偽裝做得完美呀!”
真無色揉搓著從腳邊拾起的一片飄來的花瓣,溫柔地用他最真誠最沒有威脅的語氣說道。
“大叔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東方有狐別過頭,隻留下半個側臉對著真無色,強忍著翻攪著巨浪的內心,平靜地問道。
“是呀,什麼時候呢?”
真無色低下了頭,盡可能地減少自己的注視施於東方有狐身上的壓力。
“大概是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吧!”
真無色調皮地把揉爛了的花瓣丟到了有狐的手上,被正煩惱著的她氣洶洶地甩了下去。
“不要鬧,大叔!說正事呢!”
真無色不以為然地“嘖嘖”兩聲,雙手枕在腦後,向後傾倒靠在身後的大樹上,躺了下去。
“你就是個剛剛達到法定飲酒年齡但離成年還早的小丫頭,這麼多的壓力那麼多的密謀並不適合你。別那麼緊張,聽我好好和你說說!”
聽到了真無色的話,一直緊繃著心弦的東方有狐終於鬆開了因為緊張而偷偷握緊的拳頭。她帶著一臉責怪真無色的委屈表情,轉過了身子,死死地緊盯著眯縫著眼皮竊笑著偷看自己的真無色。
“其實,很簡單!”
“我那間花店,平日裏都很難請到員工,更何況是李一觀那個呆子替我看店的那段時間,怎麼會有放著大好年華不去揮霍的小姑娘跑到我那裏做那份沒有前途的工作呢?”
“再說了,”真無色搖了搖頭睜開了眼睛盯著“九花狐仙廟”的廟門方向,繼續解釋著說道,“李一觀那個重複的噩夢未免也太蹊蹺了!”
“夢裏出現一隻詭異的狐狸,你就給了我們一個和狐狸有關的目的地。”
“太巧了,不是嗎?”
有狐臉上的表情漸漸緩和了許多,在她不知不覺間隨著真無色的話一句一句擊中內心的秘密,她逐漸放下了心裏的防備。
“你讓我猜一猜,你一定是給李一觀下藥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