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六二心中不斷攪動起的危險預感,隨著他飛奔地接近抬運棺材走進九花村的那夥人,變得越發的清晰起來。
他感覺這段時間裏自己心中那曾被他認為是多餘的憂慮,可能在下一秒就要變成現實了。
更可怕的是,革六二直到站到了棺材前麵,依然還是想不出任何應對的辦法。以至於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身著統一裁剪的黑色西裝的精壯青年,整齊劃一地邁著步子走進了九花村中央的廣場裏。
他們筆直的排成兩列,每列十個人,均勻地分攤了他們肩膀上那口泛著新近漆過的光亮的巨大棺材的重量。
李一觀和滕椒聊慢了一步推著有狐從辦公樓前的涼棚裏抄近路來到了革六二的身後,眼看著麵前這詭異的場景,四個人呆立在原地一時全都說不出話來。
一路上跟在這隊人後麵在熱烈的討論中陸續進入九花村的遊客們的好奇熱情已經被推到了頂點,所有人都放下了原來定好的旅行計劃,一眨眼功夫就占領了廣場周圍所有好位置。
更讓革六二感到麻煩的是,這荒誕的場麵已然變成了勾人心思的消息,在九花村裏踏著春風傳了個遍。
隻不過幾分鍾的時間,原本還沉浸在廟會的喜慶以及大好春光裏的遊人們陸陸續續地趕來將之前還空無一人的廣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李一觀拍了拍革六二的肩膀,這才將他從思慮的深淵裏拉了回來。
革六二鬆開了緊握的拳頭,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緊張使然,他的掌心裏留下了指甲嵌進肉裏的深深的刻印。
他回頭又看了看身後的三個人,苦笑著地搖了搖頭,然後便義無反顧地走到了那夥人的麵前。
“我是九花村的村長。”
革六二的眼睛裏流淌著夢想被破壞的怒火,但他強壓住了憤怒,平靜地繼續問道。
“請問,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你們是來這裏搗亂的,那恐怕是……”
革六二忽然換了個語調,冷冷地威脅道。
“選錯時間選錯地方了!”
“你們最好解釋一下,不然我們就要報警……”
革六二的話還沒說完,在從這隊人末尾走出的一個穿著高級定製西裝的中年男人清楚的命令下,這些人忽然同時轉向了棺材,然後在整齊的動作裏,緩緩地把這個巨大的黑色巨物平穩地落在了廣場中央的大理石地麵上。
這直徑五米的圓形大理石地麵是革六二調動了好多關係之後請到了知名的設計師設計,又請了附近最好的施工隊伍,花費了半年時間,才鋪設完成的。
它就像是革六二在九花村十年間付出的無數心血以及不懈努力的具現,自從建成那天開始,一直都是革六二心裏的驕傲。
但是此刻,就在他所驕傲的這塊地麵上竟然停放了一口漆黑的來路不明的棺材。革六二瞬間產生了這口棺材壓得不是大理石地麵而是自己的心血的錯覺,如果不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出現了轉機,他覺得自己已經爆發了。
這兩列黑衣人在那個領導模樣的人的指揮下,沒有做任何介紹,也沒有給周圍的人們更多的猜想空間,一人一角,輕鬆地將棺材的蓋子抬了起來。
他們也沒有理睬周圍此起彼伏冒出的幾聲驚呼,輕巧地放下了蓋子之後,分工明確有條不紊地從棺材裏向外搬出了大小不一形狀也不同,但是都被同樣的金屬外殼包裹著的十幾個小箱子。革六二探著身子看了看棺材裏麵,除了那些箱子之外,並沒有屍體也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
那個穿著高檔西裝的男人,一邊提醒著其他人小心搬運,一邊對比著手裏的單據認真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