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之前,他又大致地檢查了一邊水電天然氣。趿拉上鞋子,這才想起自己的手機還在通話中,剛忙向對麵的椒聊道歉。
“你不要那麼急,不是還有時間嗎?”滕椒聊輕聲地安慰著李一觀。
“我知道你要回學校了很興奮,但是千萬不要忘了你是去工作的。得意忘形的話,渺姐饒不了你。”聽到李一觀重重地摔上大門的聲音,滕椒聊趕忙提醒李一觀。
“我知道的,陪姐姐出差我一定會小心的。可是……”李一觀想到已經離開多年的學校和久違了的大學生活的回憶,還是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喜悅,“畢竟是回母校參加校慶呀,怎麼可能不興奮呢!”
“可惜的是,咱們倆不能一起回去,自從畢業,你也還沒回去過呢!”
滕椒聊摩挲著手裏的機票和邀請函,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不告訴李一觀。
“這有什麼可惜的,我要是想回去,隨時都可以。”
“倒是……”,滕椒聊突然想到了什麼,有些欲言又止,“無色學長也會去參加校慶吧?”
李一觀走出了樓門,正站在路邊等著自己預定的車,聽到女友的話,揉搓著額頭有些為難地回答。
“不知道!學長也不是那麼喜歡湊熱鬧的人,如果沒有特殊理由的話,他應該不會去吧!再說……“
李一觀抬頭看了看日光漸漸消失的天空,歎了口氣,有些猶豫地說道。
“雖然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但‘那件事’怕還是學長的心結吧!”
“那件事”
“是呀!無色哥哥可能不會去吧!”滕椒聊也想起了往事,有些觸動,但馬上又岔開了話題,顯然並不想多去提及那件事情。
“這樣也好,我還擔心渺姐見到他會有些尷尬呢!”
“尷尬倒不會,姐姐就是對上個案子還有點想不開的事情,我倒真希望她能和學長好好聊聊。要不然,她總是這麼拚命也不好。”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到了記得給我打電話。”
“好!車來了,等到了再說。”
李一觀輕聲說了一句膩人的告別,掛斷了電話。車子開動時,剛過十二點半。
時間正好,李一觀心想。這忙碌又急切的一個下午,終於給了他一點時間能夠安靜地思考。
本來還充斥腦海之中的喜悅和興奮,此刻全被剛剛自己從塵封的記憶裏翻出的舊事占滿了。
“那件事”就連滕椒聊在多年以後的今時今日,也還是無法釋懷,更何況是當事者的無色學長呢?
“唉——”
李一觀長長地歎了口氣,啟程了。
放下手機的滕椒聊,盯著手中的校慶邀請函深深地陷入了思索。
她回想起“那件事”發生時的那個陽光燦爛的冬日午後,一切都還像昨天一樣曆曆在目。
那個嚴格封閉的實驗室大門就那麼緩緩地在無色學長還有她的眼前打開了。
她回想起門開啟的那一刹那,從實驗室裏一瞬間噴吐出來的鮮紅血水,以及浸泡在血水裏的支離滿地的屍體……
滕椒聊清楚地記得真無色眼中的迸出的絕望和旋即出現並且在好久之後都沒有消失的瘋狂。
誰又能夠怪他呢?
畢竟,他的女朋友就這樣在他的眼前,在那滿屋的地獄景象裏,消失了。恐怕
無論再過多久,他都不會放下的。
滕椒聊拿起機票和邀請函,放進已經收拾好的旅行箱裏。草草地在請假信上簽上名字,隨手扔在辦公桌前,也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