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說過,如果有女孩子被欺負,身為小男子漢就要挺身而出。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媽媽是這樣說的,他就會這樣做。
“放開大姐姐。”清脆而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小金煥鼓足勇氣對兩個男子大喊道。雖然在外人的眼中這完全算不上大喊,但是小金煥已經很努力了。
“媽的!哪裏跑來的野孩子?”一個男子不耐煩了,他對另外一個瘦弱的男子喝道:“你,去把那個小屁孩解決了,別壞了我們的興致。”
“是,是,是。”那個被呼喝的男子忙點頭,向小金煥的方向跑去。
“小弟弟,快逃!”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崔麗仍然不忘提醒小金煥。她不知道這個小男孩是誰,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小男孩能夠挺身而出,讓她很感動。在這人情日漸冷淡的陋巷之中,大概也隻有小孩子有這樣的心了吧!
“啪!”男子狠狠地扇了崔麗一巴掌,打得她嘴角流血。他惡狠狠地道:“自身都難保了,還去想著別人,你的熱心腸用錯了地方!”
“哇!”小金煥小胳膊小腿兒的哪裏跑得過那二十多歲的男子。他抬起小拳頭想要狠狠地砸一下男子,卻發現他已經餓得連拳頭都握不起來了,雖然他的拳頭就算砸出去估計也沒用。
“媽的,臭小子,看老子不好好的整你一下。”二十多歲的男子伸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小金煥的臉頰上。頓時那蒼白的小臉就腫了起來。
二十多歲的男子力道有多大?小金煥這一下脖子沒斷就算是好的了,可以清晰地看見一絲嫣紅的鮮血從小金煥的嘴角流下。
“媽的,臭小子,整死你,整死你。”男子手打腳踹,毫不留情。任小金煥在雨中哇哇大哭也不心軟分毫。
崔麗痛苦的叫道:“快住手,別打了,那隻是個孩子,隻是個孩子啊!你這樣會死人的。”
男子邪惡地笑道:“陋巷之中每天都有被餓死的人,被打死的人,多一個少一個,誰又知到?”
“我會報警的,我一定會報警的!”崔麗痛苦的嘶吼著,恐懼而絕望。她本來隻是出來買菜的,不曾想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家中還有一個病重的外婆在等著她回家呢!這可如何是好?
突然,男子拳打腳踢的聲音停止了,那雨聲中隻剩下小金煥抽泣的聲音。
“喂,薑東義,你幹什麼?為什麼不打了?”大哥摸樣的人不耐煩的道:“快點完事啊!”
但是薑東義像是個石雕一樣,筆直的站在雨中,對大哥的話充耳不聞。那就像是一座石碑一般,矗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薑東義,你瘋了?”透過迷蒙的雨,大哥看到了他這一生中最恐怖的事情。
薑東義僵硬的走到小巷子的邊上。“咚!”的一聲狠狠地撞擊在那堅硬的牆壁上,額頭上霎時便有一股嫣紅的鮮血如小溪一般流淌下來,染紅了薑東義半邊臉龐。
“你幹什麼?”大哥急了,不明白薑東義為何要這麼做。
“咚,咚,咚”薑東義像是看不見,也聽不見,隻是咚咚咚的狠狠地用頭顱撞擊著小巷子的牆壁,嘩啦啦的鮮血順著額頭在奔騰。漢城那瓢潑的大雨都無法衝洗掉薑東義臉頰上的血紅。
薑東義的意識很清醒,甚至比平時還要清醒很多倍。但是他動不了,軀體完全沒有反應,像是那軀體都不是自己的。他也不能後說話,也看不見任何的東西,聽不到任何的聲響。在他的意識中,隻有那銀白色的美麗得驚人的眸子,還有便是那一次又一次鑽心的疼痛。之後,他的世界便是一片虛無。
“咚,咚,咚”盡管頭顱已經破碎得不成樣,薑東義的軀體仍然在撞擊著小巷子的牆壁。嫣紅的鮮血夾雜著猩紅的血肉被大雨衝刷到地麵上,其中甚至還有一顆破裂的眼球。
寂靜,小巷子中除了那嘩啦啦的雨聲,便隻有那咚咚咚如魔鬼一般的聲音。
大哥和崔麗都嚇呆了,活了一輩子,誰看見過這樣的血腥的場景。
“東義!東義啊!你在幹什麼!”這一刻,大哥放開了崔麗,發瘋似得奔跑到薑東義的身邊,用盡全身的力氣向要阻止薑東義的撞牆行為。
但是,薑東義那僵硬的軀體像是有無窮大的力量一般,任那大哥怎麼阻止都沒用。
那牆,已經被染紅,無論這大雨怎麼衝刷都衝刷不掉。那刺目的鮮紅色像是在嘲諷大哥的無能一般。
雨,仍在下。小巷子中,一個眸泛銀光的小男孩,一個發瘋一般撞牆的屍體,一個發瘋一般的男人,還有那驚慌失措的崔麗。
嘩啦啦的大雨洗不掉這一切,洗不掉那牆上的鮮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