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卻打錯了算盤,不僅高估了自己,還低估了麵前之人的本事。
隻見那人不慌不忙,沉著冷靜的異常,滑步微微側身,一把便抓住了那黝黑的長杆,作鐵山靠狀主動迎了上去。
“喀啪”胸骨瞬間碎裂,五髒六腑震蕩不已,一口黑血便出來,不等他有所反應,那人便又有了動作。
猛的一鬆矛杆,便將其送了出去,打了個踉蹌還未站穩,迎麵便是一刀鬼魅般的刺進了頭鑾的胸膛。
穿心而過!
一套動作犀利無比,瞬間將整個戰場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那人卻毫不在意,趁著這個機會,手上翻出了數把飛刀,暴雨梨花般的擲了出去。
眨眼間,又是三五條人命入了手。
“賊酋已死,爾等還不束手就擒!”一人機靈,劈開了眼前的大刀,扯著虎皮呼喊道。
連賊首都隕了命,賊人們也就沒有了反抗的意思,一個膽小的一下子就丟掉了手中的家夥。
“別動手,我們請降!”
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很快一場戰鬥便結束了。
大勝,毫發無傷,份兵為損。
人們,這時候才想起了,那攔住頭鑾的英雄,注目望去卻發現那竟是一張熟悉的麵孔,而這個人也是他們從未想到的。
“都別愣著了,將降卒給我綁了送去地牢,千萬莫要讓他們趁機逃脫!”
豫讓明顯也注意到了這人,微微皺了皺眉,沉聲吩咐道,便讓眾人押著降卒去了地牢,自己則慢慢朝著那人走了過去。
“羔兒,哈哈!”
“做的不錯,此次大勝斬首賊酋,你當是首功。”
一近身,豫讓便抑製不住了那笑容,放聲大笑了一聲,伸手拍了拍樂羊的肩膀,誇讚道。
不錯,攔阻頭鑾的人,正是樂羊。
想方才,他不查之下吸入了迷香,借助體內氣血,在豫讓發聲相助之前便蘇醒了過來,接著便聽到了外麵的異動,將樂薑氏和弄玉安頓好後,便要出手。
卻臨時想起了之前的謀劃,忍下了衝動,悄悄隱匿在了營門外。
目的便是堵住來人的退路,卻不想竟將此戰的敵首給殺了,真可謂是無巧不成書。
“嘔!”
聽了大伯誇獎的少年,正要說些什麼,目光卻觸及到了那一地的殘肢斷臂、遍地血汙,一時間腹內翻騰不息,幹嘔了起來。
“呸呸…,大伯這些屍體,還是要及時清理掉啊,要是引來了蚊蠅,這可是有大麻煩的!”
抹去了嘴角的汙穢,少年這才覺得自己殺人的手段,比起這輪刀肢體亂飛的樣子,可真是能夠謂之為文雅了,暗暗的吞了一口唾沫,他急忙對豫讓提醒道。
“哈哈,就知道你受不了,行了快些回去吧!看看你母親怎麼樣,至於這些東西我會安排人清理掉的!”
大笑了一聲之後,豫讓揮了揮手,便讓樂羊離開了此處。
“篤篤”
待他離開不久,一陣鈍擊聲便傳入了豫讓耳中,扭頭看去隻見是巫拄著一個破舊的短棍走了過來。
步履緩慢,麵色發白,手掌不自覺的顫抖著,眼前的老人就像是快要燃盡的蠟燭,昏黃不定,比之之前更為不堪。
“師傅,你這是……又占卜過了?”豫讓心頭一顫,聲音低沉的問道,話語中有著些許的不自然。
“今天的事,有些蹊蹺,無緣無故的,他們為什麼突然襲擊,所以這背後有一隻大手,在推動著!”巫頓了頓道。
“白螺!”豫讓眼中閃爍了幾下之後,默默自語。
“這一場戰爭,從一開始就已經有了結果,但卻無法避免,而這一點,呼堅他也清楚的很。”
“所以,他在十年前將那個孩子送進犬戎,又在十年後,把呼曼也送了進去!”
巫慢慢的說完,便看向了豫讓。
“那我們該怎麼做,這些族人又要怎麼安排,難道他們是要白白送死嗎?”豫讓遲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我不清楚,但是我已經看清楚了大勢所驅使的牛鬼蛇神,正在慢慢的向我靠近!”
“而我們,包括你,也隻能是隨波逐流,順其自然,任何的改變都是徒勞的,不過是殊途同歸罷了,無用功矣!”
巫搖了搖頭,那深邃而洞悉一切的眼睛,微微眯在了一起。
“大勢,那是什麼?”豫讓看著巫,隻覺得有些令人心悸,隨即疑惑的問道。
“他!”巫淡淡的笑了笑,也收回了目光,伸出一根手指,默默的指了指天。
豫讓無語,回過身去,抬起了頭,看著那滿天星辰的天空,隻覺得自己竟異常渺小,一股靈魂上的戰悚愈演愈烈,驚愕的回神後,他猛的扭頭看向了巫,卻發現其人早已經沒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