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老糊塗了,這麼明麵上跟李嫣對著幹隻能惹得太子反感,若是忍得下,回去讓太後收拾就是了。”葉姻朦朦朧朧道。
萍兒在旁邊抿嘴道:“這樣就不熱鬧了。”
慶元望了萍兒一眼,搖頭道:“嬤嬤從前是不是這樣子,現在是被李奉儀給氣糊塗了,畢竟太子那樣……唉……”正要再說下去,卻見萍兒與隋氏對她使了個眼色,見葉姻在床上早已昏然睡去,三人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夜色微闌,月華如水,靜寂裏,隻聽見靜水流深的嘩嘩水音,床前忽然多了個身影,靜靜站在那裏,隔幔相望。
葉姻昏昏沉沉裏隻覺有人,眨了眨眼,看著床幔外的倒影,打了個嗬欠,翻了個身又衝牆睡去。睡了一會兒,轉過身偷眼望去,見那人還靜靜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歎了口,翻過身來,道:“幹嘛?三更半夜的。”
“你……與太子怎麼說的?”那聲音輕輕道,仿佛怕驚著了她。
葉姻睡眼惺忪地坐起身來,撩開床幔,拍了拍床榻道:“坐。”
“不用,站著就行了。”明澈遲疑道。
葉姻“哼”了一聲道:“你這麼矯情,佛祖知道嗎?”
明澈臉色微沉,終於在床榻前坐了下來,卻背對著她。
葉姻盯著那背影發了會兒呆,暗罵了一聲“蛇精病”,沒確定之前,整個人跟火山似的,動不動就不客氣騷擾她,如今倒成了彬彬君子。
明澈見葉姻一直不說話,轉過頭來望著她,那月色的清輝映著瀲灩的眼眸,在黯夜的沉寂裏顯出別樣的味道,看得葉姻一陣恍惚,忙把頭側了過去,靠著牆壁,低頭望著地上的月影,道:“我跟太子說了,東西在我這裏,他便襲擊我,想把那東西搶來,十四叔給他下了毒,我們就一起回來了,我回去會把東西交給太後……。”
明澈“嗯”了一聲,不再說話,隻靜靜沉默著。
葉姻等了許久,見他毫無動靜,打了個嗬欠道:“老大,你有事就說,無事散朝,小葉子要睡覺了。”
“好。”明澈見葉姻不耐煩,忙點頭道。
葉姻見他答應了,也是困乏之極,撲倒在床上,閉上了眼……
睡了一會兒,總覺得不踏實,側過頭睜眼,見明澈竟然還坐在哪裏。
“喂……”葉姻用手拍了一下,道:“你怎麼還不走。”
“恩。”明澈站了起來,卻不動身形。
“您老這是要當門神啊……還是……有別的事沒說?”葉姻終於徹底醒了,坐了起來,一臉晦氣道:“有事你就說嘛,說話做事能不能別跟便秘似的?”
明澈隻靜靜站在那裏,許久才答“沒事。”
“那你為啥不走呢?”葉姻木著臉。
“你睡吧,我在這裏……站一會兒……”明澈臉上漸漸染上可疑的紅霞。
“你站在這裏,我怎麼睡啊。”葉姻苦著臉道:“你老人家有話就說,別老這樣讓人猜來猜去好不好?明知我是個直性子。”
明澈聽了這話,反而沉了臉道:“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葉姻瞪大了眼睛。
明澈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許久才道:“我中毒了。”
“啊?什麼時候?邵頤下的手?”葉姻猛地床上爬了起來,拽著明澈的衣袖,急道:“沒事吧?能不能解?我勒個去,燕王那邊果然皆喪心病狂……”
“不是。”明澈見葉姻這樣急切,臉上終於陰轉晴,眼眸也漸漸明媚起來,連嘴角都帶著淡淡的笑意,道:“假裝的。”
“假裝的?”葉姻眨了眨眼,好久才反應過來,“嚇”了一聲,回到床榻上,打了個嗬欠,道:“嚇我一跳,假裝中毒的事情我早就知道啊,現在跟我說這個有什麼意義?”
“恩。”明澈不再說話,隻是低頭合十,仿佛他習慣了這樣的姿勢,在最無措的時候,隻有這樣的姿勢能掩飾與保護。
葉姻望著他許久,他們之間,他們之間……唉,葉姻長歎一聲,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床,道:“過來,坐。”
明澈抬頭見葉姻許了,“嗯”了一聲,道:“這可是你說的。”說著,輕輕坐在了葉姻身邊,麵上雖然不顯,卻知道葉姻許了,歡喜無限地把葉姻擁在懷裏,隻覺得此時此刻,便是朝朝暮暮,天長地久。
月光如水,靜靜相依,許久許久。
“死和尚,你比女人還矯情。”葉姻不知為甚,總覺得自己吃虧了,心中不憤,忍不住出口損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