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西來到沈家大門前,她奇怪的看了眼外麵站著的保鏢,剛準備按門鈴,門就被人從裏麵打開了。
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映入了眼簾。
她微微一頓,皺眉:“席副總?”
席袁成看到外麵的女人,深沉犀利的眸子浮現了一抹笑意,“顧小姐,好久不見。”
其實顧惜西隻與他有過幾麵之緣,並不熟悉,但是男人的手段,她還是有所耳聞。
很好奇,沈家怎麼會和他扯上關係。
顧惜西揚唇,麵上客套,“不知席副總怎麼會在這兒?”
“過來辦點事情。”
席袁成說著,虛虛一笑,“公司還有要事,我就不和顧小姐噓寒了。”
“好,席副總慢走。”顧惜西側過身子,讓他離開。
目送男人遠去之後,女人臉上的笑容迅速斂住,她轉身往裏麵走,麵色凝重。
沈霂琳正思忖著男人走前落下的話,看見顧惜西,緊繃的心髒莫名鬆懈了下來,“你來了。”
顧惜西上前就是一串的問題,“他們來做什麼?你怎麼會認識席袁成?”
“我不認識席袁成,他是為了程靖來的。”
程靖?
女人眼底有一閃而過的訝異,程靖不是在席琛的手裏麼,席袁成是他二伯,難道不知情嗎?
沈霂琳也是不得而解,她納悶的猜測:“他可能是見程靖失蹤了很多天,以為和我有關,過來打探消息,也沒說什麼。”
不,不是這樣的。
顧惜西徒然沉下眸子,席袁成不是為了程靖而來,他會借機接近沈家的人,是因為知道席琛和徐清揚有恩怨,想要從徐清揚和她身邊的人下手,他真正的對付的人,是席琛那個男人才對。
她眉色難得凝重:“以後少點和他接觸。”
沈霂琳點了點頭,她轉念一想,“對了,我找你來,是想把一些東西給你。”
“什麼東西?”
“我哥的遺物。”沈霂琳見女人臉色倏地一白,有些遲疑:“那些東西我保留了五年,我在想,我哥應該也希望你能看得到。”
女人掀了掀唇:“……好。”
……
……
墓園。
微風輕輕拂,附近人煙罕至,十分寂靜。
女人坐在墓碑的前麵,懷裏捧著一個盒子,沈霂琳把這個交給她的時候,她就一直不敢打開來看。
怕過往的回憶翻湧而來,讓她潰不成軍。
她看著墓碑上笑容陽光的男人,眉間泛起一抹酸澀,她吸了吸鼻子,才鼓足勇氣打開盒子。
盒子裏麵的東西不多,有幾封信,有一隻手機,還有……一個黑色毛絨盒子。
眼底彌漫著水霧,視線看得不是特別清晰。
她拿起了那個黑色毛絨盒子,手在輕微的顫抖,沉靜數幾秒,啪嗒一聲,盒子開了。
是一枚鑽戒。
瞬間,血氣全部衝湧上了腦門,顧惜西鼻尖一酸,一下子捂住了臉,嗚咽出聲,難過的聲音飄蕩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五年前,五年前她就知道了有這枚鑽戒的存在,她一直都知道,隻是裝作不知道而已。
是她的錯,從頭到尾都是她的錯。
如果五年前那晚她沒有和沈霂錫鬧脾氣,就不會一氣之下拒絕他遞過來的求婚鑽戒,如果她沒有拒絕,他也就不會那麼遺憾的離開了。
說到底,都是因為她的任性,比起程靖,夏清,她才是最大的那個凶手。
好像是這些年一直緊繃的弦終於斷了,女人捂著臉,肆無忌憚的痛哭失聲。
她緊緊的攥著那枚鑽戒,上麵冰涼的觸感漸漸蔓延至全身遍個角落,讓她不由的發寒,讓她不斷的顫抖。
哭了好一會兒,她才克製住情緒。
盒子裏的那幾封信和那隻手機,顧惜西真的沒有勇氣再看下去了,可是她想起沈霂琳對她說的話。
她說,沈霂錫會希望她能看到。
他想讓她看到的,是什麼呢?
女人三兩下擦掉眼淚,因為哭的太凶,一直不停的打嗝。她拿出那寥寥無幾的信件,一張一張的翻閱。
是沈霂錫寫給她未來的信,分別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後的信。
她看著上麵熟悉的字跡,眼眶又泛紅了。
那個男人,他早就把他們的未來全部都已經規劃好,信上說,他們會結婚,會有可愛的孩子,會帶著孩子出去環球世界,會一家子人躺在碧藍的天空下沐浴陽光……
他寫了很多,也有很多是她當初不經意提及的願望和設想,他都一一列在了他未來的計劃裏麵。
他一直堅信他們會走到最後,他一直都在包容和體貼她,他也一直一直都深愛著她。
而她……
顧惜西突然抽噎了起來,她咬著顫抖的雙唇,胸口不斷的起伏,細碎的哭聲從嗓子裏溢出。
而她,居然因為賭氣,把鑽戒丟到了地上,踐踏了他的一片真心。
那個男人,他到死了都還緊緊護著她,她呢,她都做了些什麼?她都做了些什麼啊……
顧惜西特別的憎惡自己,憎惡當時那個不懂事的自己,憎惡自己為什麼做事從不會去計較後果。
她怎麼都不會想到,那次的爭吵過後,他們還沒來得及好好解釋,那個男人就離開了她,徹底的從她的世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