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監跪在地上,待師父猶如國君之禮,見師父的臉色不太好,身子竟像篩糠般的抖了起來。
我咕噥一聲,伸手掰過師父的臉,衝他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師父,瀟瀟餓了。”
師父的眼微微的眯起來,唇角柔柔上揚,食指重重彈上我的額頭,輕吐一字,“豬。”
靠之!我站起來暴走!
他也不攔,隻是在我身後跟著。
禦花園裏景色宜人,奇花異草,爭相綻放,布局精美,格調高雅。
我在前麵走著走著,忽而回頭去尋他。
但見行至蓮花池畔的他,衣袂臨風而蕩,身姿翩翩然似仙,神態飄渺怡然,這滿池高潔冷豔的蓮花,竟生生被他奪了大半顏色。
似察覺我在看他,師父抬頭衝我的方向展顏一笑,霎時花開無聲,萬物失色。
我到這一刻才明白,原來有些人的美,早已超越了外貌年齡,或是身份,隻是一個動作一聲輕歎,便似優雅了千年。
可是,那都不是真的他。
於是我還是煞風景的開了口,“師父,你這次回來之後,瀟瀟怎麼感覺你總在擺姿勢啊。”
果然,蓮花池畔的人影搖晃了幾下,險些跌進池子裏,半晌,師父搔搔鳥窩頭笑道,“瀟瀟不是喜歡美男子麼?”
我輕嗤了一聲,扭過頭,提起群角往前走去。
背後卻傳來師父急急的腳步聲和有些氣急敗壞的話語,“喂!至少我也比那個什麼司徒雲深好看吧~!”
我腳底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師父究竟是那根筋不對了,竟然要和司徒雲深比?
流水宴席,宮娥穿梭。
韓恪身著明黃色的龍袍,坐在主位上,天威盡顯。
隻是習慣性的,眼光越過我,衝師父舉起酒杯,微微頷首。
師父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的,喝下杯中的桂花陳釀。
推杯換盞,聊的都是國家大事,我漸漸有些倦了起來。
我坐在師父旁邊,對麵都是晉國的王公大臣,整個殿裏除了侍女以外隻有我一個女的,不時有詢問不屑的目光向我飄來,我卻盯著隻有韓恪桌上才有的那盤引人犯罪的香酥鴨呆了起來。
韓恪不動聲色的掰下一塊肥的流油的鴨腿,放在嘴裏恨恨的嚼著,似乎連骨頭都不願意吐出來。
我開始有些鬱悶,夾起一塊魚腹肉,鼓著腮幫子嚼著。
好半晌,韓恪用精致的錦帕擦了擦唇角,才朗聲問道,“止國夏侯致遠屯兵二十萬在我邊境,日夜操練,軍紀甚明,眾卿以為如何?”
眉宇間卻頗有得色。
“咳咳!”我突然大聲的咳了起來,手痛苦的捏著脖子,憋的麵紅耳赤。
師父大驚失色,站起了身子,慌道,“瀟瀟,瀟瀟,把嘴巴張開!”
說著還像模像樣的拿起了一雙象牙筷子。
我抽搐,目光求救似的望向韓恪。
卻見他終於還是拉下臉,火燒屁股似的從主位上蹦了下來,衝師父怒道,“魚刺卡了嗓子要這樣!”
說著‘啪啪’兩聲,在我後背狠狠的拍了起來。
我差點被拍得沒了半條命,奈何魚刺卡在喉嚨裏說不出話來,痛苦的要死,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師父緊緊握住韓恪的手腕,也怒道,“你想要了她的命嗎?!”
殿上眾臣見此□□,早已石化,不知作何反應。
好半晌,坐在我旁邊的官員甲才弱弱的遞過一碗白米飯,小心翼翼的說道,“讓這位姑娘吃口飯,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