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方小姐炫富炫得太有節奏了。
難道她既不怕賊偷,也不怕賊惦記麼?
疏瀾卻對這一屋子當蠟燭用的夜明珠視而不見,姿勢優雅的端起侍女奉上的香茗,闔著蓋沿輕抿一口,眼角透著一絲笑意:“此茶有趣,小王隻知其香,卻也說不出門道來。”
嚴勻勻好奇的大喝一口,唇齒含香,更加說不出門道。
方旭紅不敢高坐主位,與她們分東西而坐,她上頭仍虛空一個位置,正和嚴勻勻相對,見著她的豪飲就是一笑。
聽到蓮王殿下之言,立即笑著解釋:“殿下過謙了,此茶乃是極北寒山國終冷山上的一種韌草,在那苦寒之地長青不枯,本也不為人知,沒有名字。後來被困在附近的山民偶然采得,她本想以此熬一碗熱湯,支撐下山。飲後不僅清香滋潤,更是遍體生溫,精神大震。便多采了幾棵下山問醫,方知這是一種食之可以抗寒的珍稀藥草,長期泡茶來喝,可以治愈冬日畏寒之症。”
單聽這番來曆,嚴勻勻就知道她剛才喝的這口水該有多值錢了。
疏瀾聽了,臉不紅氣不喘的一笑:“既然這樣,小王這小友嚴小姐身子比一般女子嬌弱畏寒,索性不好意思的向方小姐討要一些吧。”
方旭紅:“……”
嚴勻勻立即搖頭擺手,急切撇清:“不不不,這個茶這麼珍貴,而且我又不懂茶道,平時吃得飽穿得暖,用不著的,用不著的!”
疏瀾就笑道:“既然勻勻用不著,就不要方小姐破費了。”
方旭紅:“……”
方旭紅幽幽的飲了口茶,做為一個豪爽聞名的商人,大方笑道:“不。殿下與嚴小姐都是極有識見又極為尊貴的客人,方某必須以禮相待。方某以前有個規矩,但凡造訪鄙舍,且與方某投緣的貴客,方某都願以一寶相贈。而今是殿下與嚴小姐屈尊降貴,方某能入二位金眼,實在是有幸,便不該方某自己做主,而是冒昧請問,方某家中,二位看得上什麼拙物?”
嚴勻勻心中一動,這個方小姐真真太識趣了。
疏瀾果真放下茶盅,直接開口道明所需:“相贈不必,小王想請方小姐割愛一尊玉光碎璃鏤花掃雪瓶,不知六百兩是否合適?”
六百兩?!嚴勻勻倒抽一口冷氣!
方旭紅想的卻是這蓮王忒也計深,不問她願不願意割愛,而是直接讓她割愛,甚至連心理價位都抬出來了,這樣她根本無從轉圜。
方旭紅蹙了蹙眉,疑惑道:“殿下也要此瓶麼?”
這個“也”字蓮嚴勻勻也聽得分明,不由問道:“難道也有別人跟方小姐討這個掃雪瓶?”
方旭紅麵色略帶奇特,笑道:“正是,前日有一個渾女人,鬧到我府上來說要出三百兩,求這玉光碎璃鏤花掃雪瓶!二位知道方某的規矩,需是有緣,方會甘願饋贈。此人來意昭昭,方某自然不喜。誰知此人極能糾纏,苦苦哀求,說要以此瓶營救至親性命,而且隻有三天時間,方某將她拒之門外,她居然一下就在門口跪了下來。”
方旭紅皺眉接下去道:“世人皆知方某性喜結交善緣,豈能對一人跪在門口視而不見?奈何此人始終如石頭一般不聽規勸,倒像是賴上方某了……方某雖然願通情理,可也不是那等任人宰割揉捏之輩,一下也被激起了脾氣!”
疏瀾麵無異色含笑聽著,嚴勻勻心中隱覺不安,驚問道:“那後來呢?”
方旭紅眉間劃過一絲厲色,笑道:“既然此人喜歡下跪,且性情堅韌,方某便想瞧瞧她到底頑石至何種地步!”
嚴勻勻的手指緊緊扣著木靠,揣測道:“她是不是姓……傅?”
正說到重點被人打斷,方旭紅還是很好脾氣的仔細思索了一下,不甚確定的點頭:“好像是。”
嚴勻勻一下從椅中直立起來,大聲喝道:“那她現在在哪兒?!”
這一下氣勢勃發,聲色俱厲,難免驚到了對麵的方旭紅,不由一呆,訥訥的指向廳外獸苑,猶疑道:“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