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三兒眉目邪惡的勾了起來:“隻有傅姐兒你令我難以忘懷啊!”她嘖嘖嘴,又道:“我也未必如此恨你,所以還有一個方法可以令你拿走這些金子。”
傅織書一點不好奇,冷冷不開口。
跛三兒徑直笑道:“澄州郡主是當朝勳貴,行事無狀。你就算奉足了金銀,也未必能換回完好的嚴姐兒。碰巧,前年我拜了一位貴人做主家,在她麵前也頗能說上幾句話,如果你能把你弟弟許配給我,不僅可以拿這些金子去救嚴姐兒,我還保證竭力在主家麵前為她疏通活絡,求她一定幫你救出嚴姐兒,如何?”
這個混賬,竟然敢打潤兒的主意!傅織書壓下心底的憤怒,冷冷道:“憑什麼你覺得我會答應?”
跛三兒意味深長的瞥她一眼:“在這個男子如衣服的世道,即使弟弟再珍貴,也比不上嚴姐兒那般的伶俐貌美,繾綣溫情吧,畢竟一個隻能陪你幾年,另一個卻可以許你一生幸福喜樂——”
“混賬!你當這世上的人都跟你一樣無恥麼!”
傅織書猛地一聲大喝,眸中怒氣翻卷,對著車娘沉沉道:“她如果再攔著就碾過去,時候不早了,我們走!”
淳樸車娘眼觀鼻鼻觀心的坐著,聽到雇主呼喚,禮貌上對跛三兒使了個請她讓開的眼色,然後重新駕車,稍微往旁邊繞了過去。好在那個說話過分的跛子沒再攔著她們,不然她都想甩她兩馬鞭子,娘的,趁火打劫太不是人了!
心裏明白為這類畜生生氣不值得,可在這種緊急關頭,傅織書仍是氣得有些起伏。她靜靜呼吸著,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
看著灰色馬車漸行漸遠,毫無回頭之勢。原地立著的青衣跛三兒,臉上卻掛著一抹陰鷙冷笑,篤定的一揮衣袖:“哼!你一定會回頭求我!”
馬車噠噠前行,馬燈在橫杆上一蕩一蕩,夜晚的林道中幽幽穿梭,自有幾分陰森。好在車娘是經曆慣了的,不知行了多久,她揚鞭笑道:“大姐兒,前麵有家村棧,還點著燈籠,可要停下喝碗茶水買點饅頭麼?”
車娘願意在這家村棧前停留,想必是穩妥的。雖然傅織書一心趕路,心中念著勻勻無心他顧,可到底車娘和馬兒應該適當休息。
掀開布簾一看,四周早已漆黑,唯獨橫杆上兩盞馬燈明滅跳躍著。傅織書心中歎了口氣,終究不忍的道:“也好,我們就在這家村棧歇息一晚,明天一早趕路吧。”
冒黑疾行,路也看不清楚,一來大家都疲憊,二來萬一遇到什麼危險,可不害了車娘與她的馬兒。
車娘心中自是覺得摸黑前行不大好,當即咧嘴笑道:“好嘞。”
兩人便停了馬,趕到棧前,棧內掌櫃果真是和氣的女人。也不嫌天晚,為她們布置了茶水飯菜,略略打掃房間再送了熱水,才退回去休息。
傅織書本以為自己會難以成眠,可是聽到虛空中傳來的陣陣蛙鳴,一下便牽出了嚴勻勻那總是好奇不已的笑顏,她含笑抬頭,滿目都是陽光,好像在道:“織書,睡覺就要好好睡,你不休息好的話,哪有精神來管我呀?”
便如這漆黑苦夜中的一縷幽香,很快便將她引入了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