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馬蹄之下,卻是碎成渣塊的一個青色瓷瓶。
茫然間,嚴勻勻聽見一聲氣急敗壞的怒喝:“把她給我抓起來!”
“是!”
剛才被變故驚傻了的幾個褐衣健仆,一下從人群裏衝出來,從頭到腳至四肢,鉤子一般抓定了不知所措的嚴勻勻。
接下來的事情更是讓嚴勻勻又茫然又措手不及,忽然被幾個衝過來的人鉗得渾身不能動彈,而在健馬背上騰得晃動不止的微胖女人,好容易控製了躁動的韁繩,戾著眉眼居高臨下的盯著嚴勻勻。
對於文明時代過來的嚴勻勻,這種無禮的挾持自是讓她憤怒之極,一邊掙紮一邊冷喝:“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想做什麼!”
個個的褐衣凶仆隻抓緊她不說話。
看著周圍快速聚攏的群眾,嚴勻勻頓時悲催的想起這是個坑爹的古代,現在抓她的人就是一群爪牙,沒有話語權,她頓時轉將一雙怒眸瞪向了馬背上的狗主人,氣憤道:“光天化日的,你們憑什麼無故抓我?!”
出於習慣,她又道:“快放開,不然我就報警…官了!”
那微胖的深綠綢緞女人油光白麵,一副養尊處優的派頭,聽到嚴勻勻口出質問,還要報官,眼光再次在碎了一地的青色瓷瓶上掃過,神色如鬼怪般凶殘:“好你個刁民!撞壞了本郡的古色藤花青釉細瓷瓶,不知己罪,還敢搶嘴!”
不等嚴勻勻辯駁,一口氣繼續惡道:“很好!本郡今日著實無暇訓斥於你,諒你一介平民,隻要你交出五百兩賠償,便饒了你。否則,如你所說,送官拿辦!”
擦!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碰瓷’?
嚴勻勻此刻隻有三個字,大聲罵出口:“神經病!”
微胖女人赫然翻身從馬背上滾了下來,胖手一把提住嚴勻勻,怒喝道:“刁民,你罵什麼?”
嚴勻勻不爽的翻個白眼:“罵你!”
許是從未有人敢於如此頂撞,那微胖女人一時噎得接不下口,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罵了一遭,揚手便要在嚴勻勻的俏臉上甩幾個巴掌,嚇得嚴勻勻瑟縮了脖子,晶亮的眼眸望上來,好一副可憐模樣。
鬼使神差的,那微胖女人自己也不知為何,竟覺得這麼副麗容打損了可惜,一隻胖手直直地轉個向,探去入嚴勻勻股脹的胸口,把她剛收的那幾斤貨銀一把摜了出去。
“啊!”嚴勻勻大聲驚叫。
非禮,搶劫——太惡心了,太過分了,太欺負人了,太沒天理了!
微胖女人將那粗布袋子往後一扔,立即跳出一個神色諂媚的女人像狗接骨頭一般巧妙的接住了,抖開一數,回道:“主子,碎銀三十兩。”
“哼,果真是賤民!”
自稱“本郡”的微胖女人聽到三十兩後冷哼一聲,又將嚴勻勻從刁民降為賤民,戾聲道:“你還欠本郡四百七十兩,為了不墮本郡的名聲,也不枉抓了你!來人,給我送交官府去!”
“錢還來,放開我,你們這些流氓,混蛋——”嚴勻勻垂死掙紮,淒厲已極。
褐衣凶仆們下力掄住了她,不讓她蠻勁扭開,嚴勻勻到底隻是一個嬌弱妹子,哪是這些女尊國出品真漢子的對手,撲騰兩下便被騰空帶著往一個方向去了。
無聲地,四周圍觀的人群令她絕望的讓開了道路。
是呀!現代的中國人尚且是“圍觀不語真君子”,何況古代權利階級下被壓迫的百姓?嗬嗬,真是千百年來保存不變的傳統美德!
嚴勻勻掙逃不過,一時心涼。此時她腦中不由自主的閃現出了傅姐兒的麵容,以及種種。竟想著她知道了一定會來救自己!可是,自己的三十兩貨銀被搶了不說,還要吃上銀錢官司,那個胖女人又像特權階級的,傅姐兒一介平民,卷入其中隻有輸局。
不,不!她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就當自己卷款逃了,也算將損失減到最低,不至擾亂她們姐弟平靜的生活。
唉!天降橫禍!
嚴勻勻被帶著往一個方向奔去,而那深綠綢緞的微胖女人重新翻上馬背,總算主人不好馬兒好,幾步掃開圍個裏外三層的趕集人,健步衝蕩出去。
臨了還吩咐道:“告訴蔣縣令,人給我關在牢裏,等我明日得閑,再去聽審!”
聽者更加明了,開口就讓縣令大人等著她聽審,這人身份何等尊貴?而那個倒黴被抓的小小屠婦幫工,卻是鐵板釘釘的魚肉,任她們宰割了!
此去縣裏還有半日路程,她們唯一能做的,便是早些將這個消息告訴傅姐兒,餘事如何,愛莫能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