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水深則怪(1 / 2)

行走在山峰,溝壑,峽穀之間,給人一種錯覺。仿佛億萬年前,無數位頂天立地的巨人也想我一樣來到這裏,手持大鞭,不斷鞭打著大地,留下一道道永遠也抹不平,填不滿的裂痕。而那些巨人則矗立與蒼茫大地之上,在這世界的盡頭,化成我眼前一座座雄偉高大的山峰,守護著時間流逝過往那份被喧囂湮沒的沉寂。

眾人之中,恐怕屬我最拖油瓶,一來山中地勢起伏落差較大,時有巨石阻路,穿著厚重的衣服,又要來回攀爬,我的確不習慣。再一個天是真冷,從早上開始下雪,初始雪量不大,倒是有幾分鵝毛輕飛落凡塵的詩意,可惜到了下午,依然是詩意,不過變了,直接成燕山雪花大如席,行走間越發困難。我雖是北方長大,不過我住的北方也不算太北,濟南那地兒是個沒春秋天兒除了熱就是冷的地方。每年十月底便開始下雪,雪勢也著實不小,甚至偶爾跟現在這有一拚。可好歹是在城市裏,任憑你雪再大,哪怕把樓給埋住,反正我是待屋裏看,又不出去,即便出去,外麵也是馬路,完全沒體會過當下這種徒步行進與眾山雪地中的經曆。

其餘幾人,大狗熊不用說,俄羅斯是什麼地方,絕對酷寒之地,冬天在門外撒泡尿,尿還沒落地就得凍成冰柱子,想想看得冷成什麼樣,這裏才零下十七八度,大狗熊可能也就稍微覺得有點涼罷了。老胡跟王胖子顯然是多年曆練,走南闖北,對於各類惡劣氣候已是適應能力極強。之前聽王胖子吹噓過,莫說是天山,連西藏深處邊境附近幾座大雪山他都去過,那裏的環境如何如何惡劣,他說的話有真有假,但至少會有點事實根據,所以看他倆步伐穩健的樣子,我也不是多麼奇怪。讓我意外的是四個沉默寡言的家夥。從見他們第一麵起,我就偷偷打量過,白人雖然全叫白人,卻未必都跟豬皮一樣白淨,反正我看的這幾位皮膚底色是白的,但明顯常年居住在陽光比較充足的地方,肌膚外表有一種很健康的棕色。這種膚色,我在電視裏見過,洋鬼子好在還邊曬日光浴,曬完了全這顏色,有點性感,有點野性。想來之前生活的環境是比較舒服的,反正能天天曬太陽的地方,即便不太熱,也絕對涼快不到哪去。處在這麼個環境下,他們抖的比我都厲害。不過這四位大概腦子也不太正常,明明是冷的要死,偏要咬牙發狠保持著快速的步伐,對於他們這種近乎變態的自我折磨,我也隻能舍命陪君子,大家都沒事,要老我自己喊冷喊休息,咱可丟不起那份兒。

我緊緊身後的雙肩登山包,大半日走下來,肩膀有點麻了,除去放著大件的登山包之外,腰兩邊還有胸口另外又掛著三個小包,放著些零碎。加吧加吧,估計少說二十幾公斤,正常登山隊一人也就帶個十一二公斤,我們足足比人家多出兩倍去。當然,誰叫我們這也不是正常登山隊呢。攜帶物品已經沒法再減,照明設備,帳篷,睡袋,藥品,脫水蔬菜,大米,太空餅幹,固體食用脂肪,登山繩,登山鎬,燃料,對講機,武器彈藥等等,哪樣不是必須的,再沉也要死挺住給帶上。我跟老胡,王胖子包裏的東西幾乎是一樣,老胡最多算是出於習慣多帶了一包蠟燭,根本算不上重量。但大狗熊和另外四個老外則不同。大狗熊可是帶著不少爆破作業的家夥,他指著那些東西吃飯,負重上必然比我們要多一些。出發之前,我曾經見過四個老外整理裝備的時候,往包裏塞了些奇怪的儀器設備,跟大學化學實驗室裏見過的一些有些相似,但我也叫不出名目。我那登山包是80L,人家可是120L的,還塞的滿滿當當,夠難為他們的,如果隻是為了執行自己老板``````這麼說可能不夠準確,按老胡的解釋,我個人認為對他們來講所謂的老板可能跟“主人”是一個級別,隻是為了執行主人一個命令,跑這麼大老遠遭這份兒罪。要是換成我,不正經給上一把票子,打死也不來。唉,人啊,不管什麼身份,見了錢一律受罪的命,我還可憐人家,自己不一樣為了錢跟這受罪嗎。還好,至少回去有錢拿,心裏還不算冤,總比他們這樣被當狗一樣用,終生不論死活全歸人家使喚要強的多。我可不信,隻是為了怕言多有失,自小時候便把舌頭給他們割去的人會多在乎這些人的死活。

逐漸呼吸不暢快敢又有些加重,還以為深入高山氣溫越來越低的事兒,老胡帶手腕上帶著氣壓測量計,沒想到這裏海拔竟然高達4000米,怪不得開始感覺不舒服。幸好身體素質依然能挺住,也沒太大反應,不過我是真累了,稍微快走兩步就喘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