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最後一麵(2 / 3)

呼喚了遠處的王媽,我就逃出去了。依稀聽見王媽叫喊著:“代歡!我去買菜不就行了……”

買菜?我怎麼能買菜?我隻是不知道要如何麵對他們,如何麵對被我逼去自殺的海葉和即將被我弄死的瑾義。

來到衙門,我掏出了令牌,周圍跪倒了一片,“顏瑾義私藏敵國細作……”

我讓官兵們明天再抓人,之後找了個茶館坐了一天。喝了無數杯茶,店小二來催了我無數次,我也打發了他無數銀子。

古人不喜歡客人在店裏老坐著,除非你不斷給錢。讓我無聊了一下午不說,還收了我那麼多錢。讓我再穿越一次,我要開家良木緣,還要wifi全店覆蓋,讓連鎖店遍布全國,一定會大賺!我真有商業頭腦。不過我得先發明互聯網,那就回去之後讀大學選通信工程專業。

看天差不多黑了,我才踏上回顏府的道路。不知道瑾義會怎麼跟他們解釋海葉的事。

慢慢推開顏府大門,吱呀地一聲,今天尤其刺耳。

府裏靜悄悄一片,沿途的房間都沒有亮燈。我直接向海葉那裏走去,果然,他們都在。

“代歡,你回來了,我們吃飯吧。”

聽緹墨的語氣,好像跟我並不敵對,看來瑾義並沒有把我描述成一個壞人。

我們就在海葉生前的房間裏擺了桌椅,五個人圍坐下來。陸遠文眼紅紅的,我又是一陣內疚。

緹墨和一心在一旁不說話,瑾義隻是喝酒,氣氛及其壓抑和尷尬。

我自顧自地吃,不知過了多久,陸遠文突然說想去陪海葉說說話,緹墨起身想要陪他,卻被他拒絕了。

我拉住緹墨的手說:“讓他們兩個單獨呆會兒吧。”

緹墨乖乖地坐下了。不一會兒,瑾義也出去了,沒有扔下一個字。

我們三個吃完飯默默地回了房間,一路上我們都很默契地沒有說話。今夜顏府的蟲叫聲格外清晰。

把一心安頓上床,又跟緹墨道別後,我絲毫沒有困意,便來到院子裏散步。

明天瑾義就會被抓,在顏府散步的機會還有多少?現在已是建文四年,過不了多久朱棣也該篡位了,說不定我會被誤殺,那我是不是也該回21世紀了,那這老北京我還能逛幾次?

又想起第一次來顏府,最近回憶總是襲擊我。那時候我還不喜歡瑾義,瑾義也是以厭惡的眼光看著我,而那時候海葉就已經愛上瑾義了,原來我是輸在了起跑線上?

向湖麵望去,隱約看見湖心亭有人,我從橋上走過去,才發現是瑾義,他坐在那裏一個人喝酒。我坐在了他旁邊。

“這次該我謝謝你。”

“什麼?”

由於坐得太近,瑾義一張口就是一股濃濃的酒氣飄來。

“你怎麼跟陸遠文說的?”

“就是謝我這個?”

“你明明就知道整件事的實情了,對不對?”

“看見你帶著一心來找我的時候就知道了。”

“那你為什麼不說實話,讓他們來恨我。”

“你本可以做好人做到底,可你選擇了告訴我真相,還讓我再次見到女兒。”

說完他就湊過來,猛地吻住我的唇,我一驚,拚命咬緊牙關,回過神來才推開他,站起身給了他一耳光。

他卻突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反正我是一個將死的人了。”

“顏瑾義,你這個變態!”

“變態?跟你相比呢?”

“我…”

他又不理我了,自顧自地喝酒。

“你到底對我是什麼感覺?”

瑾義邪惡地一笑,“下輩子告訴你。”

我沒有追問,曾經困惑我睡不著覺的問題,如今才發覺,得到了答案又能怎樣呢。

第二天下午,官兵們如期而至緹墨和陸遠文都很淡定,看來瑾義跟他們說過了。

隻有一心,又哭又鬧,依依不舍地拉著瑾義的手。

瑾義半跪著抱了抱她,擦幹她的眼淚,說道:“以後要好好聽姑姑的話,一心最乖了。”

聽到這句話我的視線變得模糊了。

瑾義被帶走後我抱著一心一直安慰她,她並沒有反抗我,而是將腦袋埋進我懷裏不停地哭。我不知道這幾天瑾義到底做了什麼,他的好人到底做得有多絕對。

一心在接下來的好幾天都打不起精神來。我和緹墨盡力逗她開心,她也隻是偶爾笑笑。我開始不斷懷疑自己這麼做到底對不對,不知道一心將來會是怎樣,最大的受害人,是一心吧…

送走了緹墨和陸遠文,我就跑去監獄了。

隔著幾根鐵杆,我看到了披頭散發的瑾義。

“你恨我嗎?”

“這個很重要嗎?”

“我想知道。”

“不恨,是我活該。你已經很仁慈了。謝謝。”

“不要說謝謝!”怒意衝上大腦,我突然向他吼去。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我,一聲不吭。我又繼續道:“這幾天你做的事,還清了。”

“我欠你那麼多,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瑾義依然是麵無表情

“哈哈,顏瑾義,我們說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我突然大笑起來。

瑾義不理我的問題,而是反問我一句:“你後悔嗎?”

我愣了一秒,“下輩子告訴你吧。”

隨後揮了揮手,身後的獄卒端來一個托盤,盛著一杯酒。

“皇上賜酒,顏瑾義,還不快謝恩。”

瑾義跪下來接了酒,謝了恩,微微一笑,小聲自言自語道:“黃泉路上我亦相隨。對不起我來晚了。”

說完便拿起杯子仰頭飲盡。

我馬上轉過身不敢看,隻聽見身後杯子落地的清脆和一聲人體臥倒的悶響。

我的眼淚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

我丟給獄卒們一些銀子,讓他們給瑾義買個棺材。

瑾義就這麼走了,總感覺還有好多話沒有跟他說,我至今不知道瑾義撒了個怎樣的謊,讓大家都沒有把他倆的死怪罪於我。我還有好多問題要問瑾義。也許就像他說的,留到下輩子吧。

瑾義死後第二天,我就帶著一心動身回南京我並沒有把海葉和瑾義合葬,我可沒這麼多閑心。況且,要是成全了他們,我下輩子還能有機會問他嗎?

我後悔嗎?允炆也問了我這個問題,我同樣也是沒有回答他。可不同的是,允炆幫我做出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