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都這邊因為已經進入夏季,花卉樹木移植方麵的生意基本上告一段落了。
所以,最近連碼頭上所謂的經理兼倉管質檢謝琪安小姐都比較悠閑了,生了一場肺炎以後,碼頭上也幾乎沒有怎麼去了。
阮成被謝家豪留了下來。
收拾好自己簡單的東西,謝琪安忍不住仔細的環顧打量了一下這間她住了不少天的房間。
然後,她又放下行李袋,逐一的去打開那些抽屜衣櫃,甚至床頭櫃寫字台都又被她仔細的重新查看一遍。
和之前的許多次是一樣的,還是什麼都沒有。
一種明知道是失望的情緒慢慢的在她的心頭彌漫了一會,然後她自我解嘲的笑了一下,拎著行李袋走出那個房間。
她很努力的控製住自己再次去搬開床腳的念頭,雖然在半夜三更的時候她已經幹過一次這樣的事情了,現在是大天白日,謝母就在客廳看電視,自己不能去幹那樣的明知道無益的蠢事。
丟了就是丟了,沒有了就是沒有了,離開也好,徹底的拋開吧。
她還是在念念不忘那條手鏈。
謝母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謝琪安是去幫自己兒子媳婦幹活的,朱顏這樣安排了,她也就不能在說什麼。
她隻是有些不舍的把謝琪安送到客廳門口。
畢竟朝夕相處了不少日子,謝琪安的恬靜耐心她是真真切切的喜歡。
阮成早就等在外麵,現在,謝琪安才明白,估計謝家豪早就安排好的。
不過她不知道罷了。
想來他們也不需要對她解釋什麼。
阮成是西安人,謝琪安始終都沒有看明白阮成跟在謝家豪身邊是個什麼身份?
如果說他是個保鏢吧,看起來好像又是個助理,說他是個助理吧,謝家豪生意上的事情他似乎並不怎麼參與。
就是那種朋友不像朋友,食客不像食客,但是又和謝家豪的關係看起來很親密,說不出什麼名堂的感覺。
謝琪安甚至很狗血的想了一下,貌似南言俊身邊並沒有這樣的人。
不過,南姐身邊似乎有這樣的角色。
也許土豪都喜歡豢養這樣高級的閑人吧,擱在過去可能就是所謂的狗頭軍師。
……
阮成的車子開到雲川路的時候,謝琪安才感到有一絲驚慌。
瞬間,她立刻想到,難道朱顏的房子也在富人小區裏?
她的心頓時就砰砰狂跳起來。
沒錯,是真的砰砰狂跳!
不會吧?天哪,怎麼會有這樣狗血的事情?
看著阮成緩緩的把車馳進那處周圍都是大麵積暗暗綠色覆蓋富人住宅區,看著一幢幢獨立的整潔高傲的白色獨立洋樓,謝琪安想死了。
朱顏,不,謝家豪夫妻這是故意的嗎?
那天在醫院裏,自己不顧一切的坦白時,明明的就告訴了他們自己是來雲川路才淋雨生病的,可是……
試問謝家豪朱顏買房子有必要詢問她這個不相幹的人應該在哪裏買的嗎?
真是笑話!
她算什麼東西?
估計他們根本就沒有記得她的話,他們高興在哪裏買房子和她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別說這裏住著南言俊,就算是這裏住著她謝琪安八輩子血海深仇的仇人,又礙得著他們的什麼事呢?
朱顏用不著也不可能去考慮了謝琪安不想見誰,她有的是可以隨處購置房產的錢,覺得哪裏適合就在哪裏,謝琪安愛來不來。
阮成把車一直往裏開,毫無懸念的走過南言俊居住的那幢宅院外麵。
謝琪安幾乎沒有勇氣去看那幢有著兩扇沉重肅穆大鐵門的宅院。
想到那個暴風雨之夜,自己摔了一路的跟頭,人不人鬼不鬼的出現在這裏,簡直以為這個地方離她有千裏萬裏的遠。
真是造化弄人啊!
結果,竟然敲碎了人家的臥室玻璃一路狼狽奔逃而出。
幸虧遇見了芳兒的那個真命天子,要不然都不知道會落得個什麼可怕的結局,說不定會暈在細雨霏霏的大街上。
但是,忍不住的,她還是在擦過的時候,扭過臉去看看那幢宅院。
隻見那兩扇大鐵門正緊緊地閉合著,不知道是被鎖住了還是被人從裏麵反鎖上了?
不過有一點謝琪安完全可以確定,南言俊還是住在這裏的,說不定現在就在裏麵。
可以猜測得到,他肯定不會在那樣的場合停留太久。
不過謝琪安知道,徐曉曼不會出現在這裏。
她知道徐曉曼是一直被南言俊安排住在賓館裏的,現在,謝琪安才想起來,自己竟然有意無意的,對徐曉曼隱瞞了南言俊的住處。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下意識,也許是每次和徐曉曼的相見實在是太匆忙,沒有顧得上說其他的,也許,自己確實有些隱晦的私心。
南言俊連安雅都不讓來,自己沒權利泄露他住在什麼地方。
如果他想徐曉曼知道,完全可以自己告訴徐曉曼。
安雅應該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不知道為什麼,謝琪安忽然之間又想到了麵容精美的像凝固一樣的安雅,
記憶仿佛在瞬間被撕裂了一下,她突然的有些不明白,自己那天早上醒來時發現被鎖為什麼會那麼驚慌失措?竟然一心認定安雅會帶著人衝進來對她做什麼。
明明的,他已經聽見南言俊和南姐的電話,電話裏南言俊要求南姐阻止安雅,可是自己還是覺得安雅肯定會出其不意的出現。
安雅是知道南言俊這個住處的,南姐說,她告訴了安雅。
南言俊當時賭氣說會搬走,但是,真的會搬走嗎?
自己到底是在驚慌什麼?
是凶悍的安雅?還是黎明到來時,明明白白的和他相對?
謝琪安感到滿心的惶愧,因為就在那一霎,再一次的,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清了自己內心深處那種異常頑固的卑怯。
歸根到底,她怕的還是傷害。
無論來自安雅的還是和南言俊無語相對。
而且,後者更讓她覺得可怕。
阮成隻把車開到和南言俊房子相鄰的地方,就在一幢看起來占地似乎更宏大的白色宅院前停了下來。
謝琪安痛苦的發現,也許從今以後,她就不得不和南言俊做了真正的鄰居。
這兩幢相鄰的宅院彼此不間隔一條整潔漂亮的綠蔭小道。
她相信,她和南言俊完全可以隨時隨地的“喜相逢”。
建造宏大的宅院外麵並沒有朱顏的車子。
等謝琪安先下了車之後,才知道,這裏的車庫全在別墅的地下室裏。
朱顏的車子可能已經停到車庫裏去了。
因為阮成告訴她:“謝小姐,你先進去吧,我把車開到後麵的地下車庫裏去。”
然後,拎著行李袋的謝琪安看見阮成竟然是熟門熟路的把車子到後麵去了。
貌似,阮成來過這裏根本就不止一次。
謝琪安隻能盡自己最大的心力去擯棄內心滿滿的詭異和懷疑,相信,有錢人的品位都是一樣的。
那就是朱顏可能是比南言俊更早的就已經購置了這幢富人小區的別墅。
而謝家豪偶爾來雲都的時候,除了下榻自己母親家裏,可能也會帶著阮成等人來這裏居住幾天。
這樣的解釋,就讓人什麼都不覺得奇怪了。
這幢宅院的有著那種連體的沉重鐵門,可能是占地更大的緣故,謝琪安按了一下鐵門上的門鈴。
稍傾,一個神情看起來有些冷淡的三十多歲瘦削的女人打開鐵門。
“是謝小姐嗎?”
她嘴裏雖然這樣問著,似有所知的臉上卻毫不掩飾瞬間的驚訝。
謝琪安知道,一定是她看見自己酷肖朱顏的緣故。
現在,她已經習慣認識朱顏的人看見她的時候,那種驚訝甚至驚悚的神情。
謝琪安也聽謝家人說過,朱顏從小到大的貼身高級女助理,和她總是寸步不離的。
剛才在謝家別墅朱顏說“文君下了飛機就來這裏收拾”什麼的,可能說的就是她。
不過,謝琪安沒有貿然去問,像朱顏這種有錢人家的小姐兼少奶奶,你也不知道她隨身會帶幾個使喚的人。
除了助理,有可能還會有保姆秘書什麼的,像南言俊姐姐那樣根本就沒有什麼名氣的女土豪出門都喜歡咋咋呼呼的帶著一大幫子的男男女女,何況朱顏那樣的身家?
所以還是謹慎些好。
免得顯得自己冒冒失失。
雖然不至於像林黛玉那樣一言一行都要小心了去,但是沉靜些總不會錯的。
“你好,我是謝琪安。”
謝琪安微笑了一下,安靜的說道。
“哦哦哦,請進來吧,小姐正等著你呢。”
謝琪安拎著行禮跟著她往裏麵走。
圍牆裏麵的院落,空間看起來比南言俊那所宅院要寬闊的多,甬道台階倒是一樣的,都是那種雅致考究的防滑水磨石,整潔明快。
朱顏這裏,因為空間很大,被甬道分開的兩邊,是兩個堆砌造型華美的花壇。
花壇裏錦緞似的繁花賞心悅目,說明這裏一直有人在很好的料理。
但是,沒有預料之中的龍吐珠。
這讓謝琪安有些微微地詫異。
她以為這種讓謝家豪引以為榮的花卉在屬於他的宅院裏應該是無處不見的。
由此可見,這裏的主宰似乎更是朱顏。
朱顏正坐在寬大而且奢華考究的客廳沙發上看著一些材料。
幸虧謝琪安從來都是個不識貨的屌絲,要是徐曉曼,一眼就可以看見朱顏客廳裏擺的那套高級進口的意大利真皮沙發,沒有十幾萬的人民幣是休想坐在屁股底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