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鄭涵很迅速的想到一個問題:孔文彪家住在四樓,他說他爸爸一年到頭出去打牌,這幢樓連個電梯都沒有,老兩口是怎麼上下進出的?
“伯父伯母也住在這四樓吧?”
鄭涵不知道怎麼開口詢問,隻得這樣問道。
珍珍微笑道:“早幾年我媽年輕的時候,都是我媽背著上下,最近幾年都是我大哥每天早上把他們帶到樓下,然後開車帶著他們出去溜達……”
珍珍說到這裏,突然打住,鄭涵看見孔文彪靠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
鄭涵心裏不禁有些唏噓,不過珍珍說這話時,給人的感覺非常淡定從容,好像他們這樣的生活其實已經很不錯了,完全用不著什麼感歎。
鄭涵忽然有種感覺,珍珍和孔文彪的母親一定是個很彪悍的妻子和母親。
孔文彪這種個性,極有可能像他母親。
一個可以背著自己丈夫上下四層樓的女性,可想而知,一定是強健有力的。
不過鄭涵很快就結束了這種無聊的臆想,趕緊對珍珍說道:“讓他睡一會兒吧,睡一覺酒就醒了,我先告辭,明天再來看他。”
珍珍急忙說道:“別……把這杯茶喝了再走吧,我泡都泡了。”
然後她看著鄭涵,扭捏了一下才說道:“你叫鄭涵是吧?我們見過的……”
鄭涵本來想堅持走的,聽珍珍這麼一說,不禁又坐回到沙發上。
他先對珍珍的臉上仔細看了一下,笑道:“怪不得我看見你好像在哪裏見過?連聲音都覺得好像聽過,不過……我真是有些想不起了。”
鄭涵麵前的茶杯裏泡著一杯明澈剔透的綠茶,他估計這就是本地正宗的洱茶。
那天在茶樓上約見徐曉曼,後來叫了一壺,還沒有來得及喝,結果卻被自己二叔給攪和了,但是,那天鄭涵還是花了幾百塊。
就是那壺沒有來得及喝的洱茶太值錢了。
這可是上萬塊錢一斤的茶葉,怪不得孔文彪嚷嚷珍珍把好茶拿出來解酒,當地的洱茶確實據說有解酒生津的功效。
看來孔文彪的小日子過得還算是滋潤的。
要知道現在在雲都,不是土豪,或者高檔一些的茶樓,你還真沒有口福品嚐到洱茶。
孔文彪兄妹對他也是真心實意的相待。
鄭涵伸手端起茶杯,正如珍珍所說的,泡都泡了,這麼貴重的茶葉,確實不能浪費了。
心意可嘉。
“那天,在醫院……你非要去vip病房探望病人,記得嗎?我是那裏的護士。”
珍珍有些好笑的看著鄭涵,輕輕地說道。
鄭涵頓時想起那天在護士站阻攔他上去探視謝琪安被其他護士取笑的小護士,可不就圓臉亮晶晶的大眼睛,聲音甜甜的叫珍珍的嘛,想不到竟然是孔文彪的妹妹。
鄭涵笑了:“不會吧,怪不得她們都使壞不告訴我貴賓病房不給探視,就你告訴我了,原來你老早就感應到了我和你大哥是同學的啊?”
珍珍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哪有啊?不過,我大哥那些同學都是隔三差五找著我大哥的,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鄭涵打趣道:“找老孔的一定都是有車在路上跑的,我連自行車都沒有,你當然沒有見過我,對了,珍珍,能不能把你哥的電話給我,萬一我哪天買車了呢。”
珍珍立刻說了孔文彪的電話。
鄭涵輸入手機以後,想撥打一下的,看看靠在沙發上酣然入睡的孔文彪,便作罷了。
……
第二天,鄭涵一撥孔文彪的電話,立刻傳來珍珍快活的笑聲。
鄭涵懵了一下,然後問道:“珍珍,你大哥呢?”
珍珍笑道:“上班去了。”
鄭涵很奇怪:“上班去了?他幹嘛沒有帶手機?”
珍珍笑的咯咯的:“你打的本來就是我的電話啊,誰說我大哥上班沒有帶手機?”
鄭涵窘了一下:“怎麼……”
珍珍笑道:“你不是這麼快就買車了吧?找我大哥有事嗎?”
鄭涵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還錢給他,珍珍別鬧了,把你大哥電話給我好嗎?”
珍珍故作驚訝的叫道:“這麼好?還有人欠我大哥的錢?鄭涵,你還給我吧,一樣的。”
鄭涵有些無奈:“那行,我現在去那麼家。”
珍珍趕緊說道:“別介,我們家現在沒有人,我昨天休息,現在醫院上班呢,躲在衛生間接你電話,一會給護士長看見了該挨尅了,不逗你玩了,我告訴你我大哥電話號碼,你記一下。”
孔文彪一直忙到幾乎快下一點了才趕到和鄭涵約好的小飯店。
他今天穿著交警製服,大熱的天還帶著帽子,進了小飯店一邊叫熱,一邊就把帽子給掀下來,拿手拎著,那架勢,和胡漢三差不多。
飯店老板趕緊把那台大風扇調了一下風向,專門的對著他屁股吹,吹的他渾身上下的衣服亂抖。
“哎呀,老同學,怎麼跑到這麼一個連空調都沒有的小飯館裏來了?點菜沒有?沒有的話,咱們換個地方。”
孔文彪絲毫不怕得罪飯店老板,咋咋呼呼的說道。
鄭涵笑了一下:“這裏不是離你執勤的地方近嘛,再熱也比你大日頭底下的好吧,坐下坐下,喝兩瓶冰啤不就涼快了?”
孔文彪站在被大風扇吹了一會,大概覺得還好,便不再勉強,拉了一個凳子在鄭涵對麵坐下。
“老同學,昨天可真得謝謝你了,咳,我昨天實在是有些衝動了……多虧你,還一直把我給送家去。”
鄭涵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朝孔文彪推過去:“這是昨天借你的錢,兩萬,你要不要點點看?”
孔文彪頓時變了臉色,呼的站起,很生氣的說道:“幹嘛?幹嘛?我昨天最後確實是喝醉了,開始可沒有喝醉,好歹我也是一個在雲都走出門響當當的孔隊,你是存心的磕磣我?”
鄭涵趕緊站起把他給扯在板凳上坐下:“坐下,坐下,老孔,咱們一是一二是二,上官雯婧是你同學也是我同學,我去同學那裏喝喜酒斷沒有叫你掏錢的理,我實和你說了吧,如果不是你說結婚的是我們中學同學,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去的。”
鄭涵一邊說一邊拿起裝在信封裏的錢又遞在孔文彪麵前。
孔文彪看也不看,一本正經的對鄭涵說道:“昨天我本來就很那啥了,老同學你就是給了我天大的麵子,這錢說什麼我也不要,說過的話潑出的水,沒有在摞起來的理。”
鄭涵看著孔文彪耐心的說道:“老孔,我真不知道你也很不容易的,這錢你拿回去給伯父打牌吧,真的,你要是真想感謝我,隻要給我幫個忙就行了。”
孔文彪一聽立刻把頭搖成個撥浪鼓,笑道:“我情願不要你這錢,我爸也不缺打牌的錢,你不要給我下套了,哈哈……一準沒有什麼好事情,不幹,打死我不幹。”
鄭涵有些尷尬:“你想什麼呢?老孔,我隻是想叫你幫我查一輛車的牌照,看看這輛車現在在哪裏?如果真是很為難的話,那就算了。”
孔文彪仔細的朝鄭涵臉上看了看,確定鄭涵不像是在開玩笑,忽然換了一種神情,大聲對小飯店老板叫道:“趕緊給我們炒幾個菜,來幾瓶冰啤。”
然後又對鄭涵笑道:“今天執勤,我就不能陪你喝白酒了,如果你想喝的話,不要攀著我。”
鄭涵趕緊擺手:“昨兒個的酒還沒有醒呢,我陪你喝瓶啤酒吧。”
小飯館也沒有什麼可挑選的菜肴,老板很快就捧來工作餐似的幾盤葷素,孔文彪也不用開瓶器,啤酒上來,抓過瓶子,直接的就用牙齒磕著瓶蓋給咬開來,對著嘴巴就灌。
鄭涵看的直牙蔘:“你牙齒真厲害,鐵齒銅牙啊?”
孔文彪笑了一下:“你是秀才,斯文慣了,我喝啤酒從來不用撬兒,什麼都可以打得開。”
他這樣說的,拿起飯店裏的筷子,笑道:“這家小飯館好,不是一次性筷子。”
一邊說一邊又抓過一瓶啤酒,拿筷柄的一頭玩魔術似的“啪”的一聲,就把那瓶啤酒給撬開了,放在鄭涵麵前。
孔文彪倒是人粗心不粗,他自己喝的就直接用牙齒咬瓶蓋,給鄭涵的開的就用筷子,鄭涵不禁笑了。
孔文彪今天看起來正常多了,他一邊喝著冰啤,一邊埋著頭一通狂吃。
鄭涵估計他是餓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
說起來交警隊的工作也許還真是給力氣活。
兩瓶啤酒下肚,孔文彪才對鄭涵說道:“先把那車的牌照號碼給我,等我電話。”
鄭涵從兜裏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紙條,放在裝錢的信封上:“我想知道這張車的戶主現在是不是還在雲都?”
孔文彪“嗯”了一聲,也不去打聽鄭涵為什麼要打聽這個車牌照的戶主,吃了一些菜,便放下筷子,不客氣的把信封連著紙條一起抓起來,握在手裏,站起來打了一個酒嗝:“鄭涵,你自己慢慢吃,最遲明天。”
說完,習慣性的把手對著鄭涵舉了一下,鄭涵也趕緊站起來:“謝謝你了,老孔,你去忙吧,我等你消息就行。”
……
吳迪直接的把楊一恒送到了徐曉曼下榻的賓館。
楊一恒的到來讓心裏原本就有些忐忑的徐曉曼更加的惴惴不安。
南言俊臨時給她電話,叫她給楊一恒預定一個房間。
恰好她對門有個房間一直空著,徐曉曼和賓館負責人說好以後,就來到樓下大堂等著迎接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
快八點的時候,竟然是吳迪開著南言俊保鏢的那輛路虎攬勝送楊一恒過來。
瞬間,徐曉曼心裏無端的升起一股子羨慕嫉妒恨。
這個吳迪簡直就是可以全權的代表南言俊啊!
南言俊隻叫她給楊一恒預定了房間,並沒有說吳迪又來了。
看來吳迪和那兩個保鏢一樣,來到雲都,是和南言俊住在一起的。
這個高級助理出了機場,南言俊就把他的出行工具給配置好等在那裏,由此可見,他才是南言俊真正信任的親信。
律師楊一恒都是客座。
他mm的!
徐曉曼忍不住想心裏翻了幾個白眼。
當然,臉上時刻準備笑靨如花的。
徐曉曼早就知道南氏傳媒這位大名鼎鼎的顧問律師,從來沒有見過楊一恒本人。
徐曉曼記得好像在一份專門發給高管看的內部材料上見過楊一恒的工作照,戴著眼鏡,一副氣勢淩厲的嚴肅模樣,叫人一看就是個厲害角色。
見了才知道,本人比照片儒雅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