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三次來到了太平間裏,第一次是楊輝,第二次是李亮,這次是楊寶。警察已經證實了他的身份,隻是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經過化驗證明他已經死了很久,為什麼屍體直到現在才出現。
其實他們不明白的事情還有很多。世界上的事情又有幾人能夠看得透呢?關於生死。我一直沒有流眼淚,眼前盤旋著楊寶平靜而慘白的臉,和他那句“快點火”。心裏像是被某種硬物堵著,心也是冰冷的。
我看見梵一轉身,淚水便止不住的布滿了他的臉。他象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哭得那麼無助,雙手遮臉,肩膀一個勁的抽搐。他是為點火的事情而內疚嗎?這不是他的錯,他結束了楊寶的一場煎熬。
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獄的煎熬。他在等著這一天的到來嗎?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一場災難。
我的朋友,你現在在天空中微笑嗎?和楊輝他們一起的吧!
年關逼近了,空氣中也彌漫著爆竹和溫馨的味道。楓養了很多貓,愛心泛濫。大的,小的,黑的,白的,各式各樣。寢室裏現在是貓行霸道,不過沒有人會抗議,因為它們這些小小而柔軟的生命曾經許多次的救過我們,連管理員都沒有意見,因為這些小貓都擁有像楓一樣溫柔的眼神了。
南、振華曾經有幾天不理我和梵,因為怪我們私自行動,而不帶上他們。他們為此鬧了好一陣子,無論我和梵怎麼說好話,也不肯原諒我們。直到一次酒後,南哭著說:“現在楊輝,李亮,楊寶都不在了,如果你們再出問題,那404……”他伏在桌上,看不見他的表情,聲音被哽咽聲打斷。直到我們都紅了眼眶。
為了一段兄弟情。
冬日裏清冷而暗淡的天,男生宿舍還是悄然的矗立在樹影裏,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般的寂靜。樹影婆娑。
時間靜靜流過,不漏痕跡。像一段規定了時間的糟糕夢境。
那天我還是帶著若曦去了操場下的階梯邊,苦苦的尋覓後最終在單架下的濕土裏發現了一把小刀。刀鋒上還有一絲絲烏黑的血跡。
抬頭看到若曦的雙眸在冬日裏閃亮得如同北極星,不由感覺幸福。
一切像是被賦予了新的意義一樣,打斷了的時間和場景又重新開始了排列組合被開啟另一種詮釋。
那天兩個死去的靈魂帶我們來這裏,除了發現斧頭、麻繩和兩張紙片外,還有這把小刀。這也正是他們帶我和若曦來這裏的意義。
夏偉殺死了同寢室的6個人,但是管理員不是他殺的。在我第一次看關於夏偉殺人報道的時候,就被這句話所吸引。報紙上說:“男生宿舍的管理員也被利器刺傷心髒而死。”並未肯定管理員是夏偉所殺,況且在我夢境裏閃爍的一直是斧頭和麻繩,而被“利器刺傷”決非斧頭所能為。
我的夢裏還有一個人在夏偉上樓時被推了一個趔趄,他大概就是管理員吧,他被另一個人所殺。
那個人就是楊黎寶木。
夏偉後半部分的日記裏,在9月15日這樣寫道:“其實我也不想活,我活著也沒有什麼意義。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幹掉那些罵我是豬的人,他們6個都是豬,被殺的豬。”
在9月17日他寫道:“我很高興有你這個朋友,你為我安排得這麼好,我知道你會幫助我的,在我身後幫助我除掉障礙,我隻有你可以相信了。在這個世界上,我隻相信你。”
在9月20日他日記最後一段是:“隻有你看得起我,還為我和他們打架。其實我也不想活的,我把我的生命交給你了。”
寶木像個軍師,他才是這場謀殺的幕後操縱者。他除掉了管理員,所以管理員身上的不是斧頭砍傷,而是刀傷。另外他也殺了夏偉,用鈍物擊中了他的頭部,結局了他的生命。
夏偉死時應該是快樂的吧,他得到了真正的解脫。
當迷霧開始散去的時候,真相便如冰山一角,待它慢慢融化,就和水平線一樣齊了。一切變得不再重要了。
當我在防空洞裏看見夏偉的女朋友的高跟鞋時,感覺異樣的平靜,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它不是殺人的高跟。它在我的夢境裏閃現,但是並不在現實生活裏閃現,但還是有些疑惑,他為什麼要穿他女朋友的鞋呢?這些疑惑,就讓它隨風飄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