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在顛簸中行進著,張隊再一次伸了伸腰,他腰疼的毛病依舊沒有改善。
這次迪慶之行,張隊沒有告訴任何雲南的同事,既然已經退休了,他隻想安安靜靜地過自己的日子,出門也是如此,象一個普通遊客那樣就可以了。
回想起八個月前的那樁案子,張隊不禁還是有些唏噓。
劉雅男,這個飽受催殘的女人,這個堅強的女人,她雖然殺了人,但她所做的一切卻讓這個常年與罪犯打交道的老刑警內心充滿了同情。
如果她沒有絕症,她會那麼從容地赴死嗎?
如果沒有小武那樣的男人,她會殺人嗎?
如果沒有那些冷漠的鄉民們,她會離開自己的家鄉,離開自己的兒子與母親嗎?
如果沒有那些視女人如玩物的遊客,她會離開自己所衷愛的舞蹈事業嗎?
一個女人,她永遠是社會的弱者,這許多的假設都不可能重新來過,於是,命運就這樣無情地譜寫了出來。
張隊這次迪慶之行是為了李虹。
李虹被判了十個月的刑期,由於懷孕,一直是監外執行,定期需要報道。
作為李虹,完全可以擺脫這十個月的刑期,但她有了自己的選擇,並且始終沒有埋怨劉雅男,相反,在張隊看來,李虹將成為下一個劉雅男。
僅僅半個月,李虹便從一個懦弱的女孩成長為一個堅強的女人,劉雅男的影響力真是不可小視。
來到迪慶人民醫院,張隊直奔手術室,李虹剛剛被推了進去,門口處站著兩個女人還有一個小孩子,開店的吳姐,劉雅男的好友卓娜還有劉雅男的兒子小兵。
看到小兵,張隊心中更是不太好受。
劉雅男直到死也沒有當麵認下這個孩子,並不是她心狠,而是她對孩子的愛。
一個母親,對孩子能夠如此地愛,真是令人動容。
此時的李虹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順產的可能性被排除後,醫生便給李虹打了一劑麻藥。
看著醫生手中的針管,李虹不禁暗自感歎,肚子裏的孩子,你知道嗎?你的父親就曾讓我受罪,現在又輪到了你。
這樣相著,李虹的意識已經模糊了,她再一次看到了小武。
穿著白色的大褂,手裏拿著煙向她樂嗬嗬地走了過來。
怎麼會這樣?
李虹想逃走,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小武綁在了床上,小武的手很溫柔,撫摸著自己光滑的脊背,但李虹的內心卻恐懼到了極點,她知道,小武的嗜好,那可怕的嗜好。
背上火辣辣的疼痛,神經一直延續到了肚子上,李虹有種灼熱的感覺,她想反抗,卻四肢無力。
他就是一個變態,劉雅男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突然間,李虹覺得一隻被捆綁著的手臂鬆動了,掙脫出來的這隻手用力地推著小武,但男人的力量卻不是一個女人所能撼動的。
小武繼續著自己的虐待遊戲,他已經陶醉其中,不能自拔,完全不會顧及別人的感受。
慌亂中,李虹的手摸到了一個物件,她並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於是,抄了起來便向小武砸去。
這個男人轟然倒地,李虹急忙解開了捆綁著自己的繩索,卻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血,大量的血從小武的頭上流了出來。
李虹頓時慌了手腳,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個物件,一個煙灰缸。
恐懼再次襲來,李虹不知如何是好,匆忙中,她找出了小武的電話,劉雅男,小武的妻子,這件事必須先告訴她。
這是李虹第一次與劉雅男相見,看到眼前的情景,劉雅男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麼,她並沒有急於打電話,而是盯著李虹。
此時的李虹已經嚇得臉色蒼白,倦縮在床頭的一角,隻是一個勁地哭泣著。
劉雅男想了想,終於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