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心下暗暗歎息:這就是女人辦事的方式,隻顧著眼前一時一事,想不到將來那麼久。
他轉眸平靜望向蘭芽:“愛蘭珠的野男人就是我。”
蘭芽和愛蘭珠聞言都是一怔。
愛蘭珠登時麵上湧起一片羞紅,著實有些喜出望外。
蘭芽卻輕輕皺了皺眉。
虎子的情形與愛蘭珠不同,愛蘭珠終究是女真人,不十分受大明朝廷約束;可是虎子此時是朝廷將官,又是袁家後代,一言一行都受朝廷的拘囿。若他將孩子收到他的名下,不說旁人,首先便瞞不過皇上。若皇上以此事為借口發難,那虎子便也同樣背上了欺君的大罪。
雖然如果這樣安排,能客觀上撮合了虎子和愛蘭珠……可是蘭芽權衡之下,卻還是搖頭:“虎子,我不能連累你,不能連累你袁家。”
虎子卻輕輕一笑:“何談連累?你這倒也是成全了我。”
他深深凝眸:“既然你是女子,我便多希望自己能成為你孩子的爹。那麼現在機會來了……縱然我不是你孩子的親生的爹,但是你的孩子們卻也會在將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叫我為爹。蘭伢子,這也是我心願得圓,我倒要求你成全。”
蘭芽眼中含了淚:“我嶽蘭芽何德何能,能得到你們如此的舍命相幫。”
虎子愴然一笑:“又說傻話。如果沒有你,又如何有今天的我?”
愛蘭珠也是認真點頭:“如果沒有你,我早自殺了。”
虎子轉眸來望向愛蘭珠:“……若你不覺得委屈,便與我拜堂吧。”
愛蘭珠一怔,麵上又是一紅,可是卻終究還是偏轉過頭去,眼中水光一蕩。
蘭芽便急忙上前拍了虎子一記:“不是要當野男人麼?”說著伸手攬住了愛蘭珠:“別理他胡言亂語。”
愛蘭珠縱然再大度,可是女孩子總歸有女孩子的計較。縱然眼前就是自己想要托付一生的那個人,縱然是那個人在親口求親,可是……那個人卻是為了別人的孩子才說出這樣的話,那當中的次第,終究天差地別。
愛蘭珠黯然片刻,卻毅然還是抬起了頭:“公子你別擔心我。”
她妙眸明淨,回望虎子:“我願意。”
京師。
內安樂堂。
四鈴十分擔心吉祥會想不開,便幾乎但凡有半點閑暇都去親自陪著吉祥和小皇子。
小皇子過了滿月,可是既然皇上沒來看過,沒給取名兒,便任何人都沒有資格給取名兒。吉祥縱然是親娘,可是身份太過低微,也沒有這個資格,於是跟小皇子咿呀地說話,竟然也不知該怎麼稱呼才好,心下便更忍不住有些黯然。
四鈴盯著吉祥,便有些欲言又止。
吉祥明白自己跟孩子既然現在還在內安樂堂,便一切都要仰仗這位掌房官,於是對四鈴也極為客氣。
“大人有什麼話便說吧。”
四鈴坐下來:“實則,蘭公公臨行之前倒來囑咐過下官,要下官好生照料姑娘……”
吉祥便也明白一定是蘭芽留下了話,便點頭:“你說就是。”
四鈴緩緩道:“實則這些話,下官是聽不懂的,也隻是暫時聽下來,等到今日轉達給姑娘罷了。至於這話中的真意,還要姑娘自己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