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籍冷笑:“公公真會說笑話,本官好歹進宮的時候已經是嫁過人、生過孩子的了,豈能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倒是公公你年紀還小,沒見過女人懷胎的模樣,被人給唬弄了說是脹肚吧!”
這也是明代女官選拔的特殊。它不同於宮女的選拔,女官多數都是從婦人中揀選,概取其老成持重,在宮中不會惑主,且能以豐富的引導內廷嬪妃之意。
一聽此眼,大包子便知道,今天即便他搬出自己的身份來,也是壓服不住這幾個女官了。
並非沒有別的辦法,比方說趕緊回去稟報皇上,讓皇上出麵來彈壓。
可是皇上的心意……究竟誰能看得明白呢?
皇上看似真的是很喜歡吉祥,每隔三五日一定親自駕幸內書庫。但是皇上卻一向都是偷偷摸摸地來,從來就未曾正大光明召吉祥去過乾清宮;吉祥有了身子也不是一朝一夕了,若是以曆朝曆代的做法,皇上此時就算不直接冊封為內廷主位,至少也應當將吉祥從內書庫裏接出去,另置宮苑,派太醫好好伺候著了。
可是皇上卻什麼都沒做……
皇上的意思不清楚,卻其實也是很清楚。他既然現在還不想認下他臨幸了吉祥,既然還不急著認下這個孩子,那他一個小小少監跑到皇上麵前去求這個恩典的話,那豈不是成了逼宮?
到時候皇上降罪於他,不要緊;他怕的皇上因之而遷怒吉祥。
於是事到此時,此時便也誰都指望不上,隻能指望……他和吉祥自己。
可是吉祥懷著身子,總得為孩子積福,做不得血光之事。那麼此時,唯有他獨自動手。
他便一笑,朝司籍拱手:“司籍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關於此事麼,皇上早有示下……”大包子說著轉眸望了望在場幾個人:“咱家不方便這樣告知大人,大人請隨咱家借步說話。”
一聽是皇上有示下,司籍心下自然又是畫了個魂兒。
司籍便隨大包子走出書庫。大包子將她直接引到用作柴房的耳房去。
司籍不疑有他,徑自進門,任憑大包子將柴房門關嚴。司籍正想詢問,冷不防大包子手執匕首便向她狠狠刺來!
女子體力怎麼也比不上男子,大包子處理完司籍,回身又去找那兩個典籍。典籍等著司籍回來定奪,又被大包子以同樣的理由單獨誆騙出去。
當第一個典籍也是毫不懷疑地跟著大包子走向門外的時候,伏在地上的吉祥忽地揚聲叫:“包公公!”
大包子停步回身。
吉祥眼含熱淚,輕輕搖頭:“包公公,請你……多多保重。”
大包子微微勾了勾唇,便伸手引著那位典籍又去了後院的柴房。
待得再回來,再來找最後那位典籍。大包子蟒袍之上已經濺上了幾滴鮮血。那典籍瞧著便驚聲問:“不知我家司籍大人何在?敢問公公,司籍大人隨大人朝後院去,怎麼沒見回來?下官記得這內書庫的後院並無後門,若想離開隻能轉回前院來,下官怎麼連個影都沒見到?”
大包子目光與吉祥一對,吉祥便悄然爬起來,咬了咬牙。
大寶子一怔,急忙去拉那典籍的手臂:“典籍大人勿驚,司籍大人正在後院與另一位典籍大人說話。你也明白的,皇上的示下,隻叫你們幾個知道就夠了,不能外傳,於是司籍大人總要點撥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