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2 / 3)

“本王素來隻擅風雅之舉,不賣藝隻能賣身了,要不就繼續做殺手。”

“……你都不如你弟弟大老板無浪同二老板牧白會得經營籌謀,他們先前開店,所得頗豐呢!”

男子驀然回首,眼睛是涼的,但笑容是暖的,像一泓冷泉映著烈日,灼灼光華令陰暗向隅的本宮自慚形穢:“愛妃,有無貼己話要對夫君說?”

“洞房之夜我們再慢慢說吧。”垂下頭,假裝是不勝嬌羞。

他逼近我,居然流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徐綠華,你為何總是顧慮重重?”

“並沒有啊。”不敢認,也不能認,瞬間被迫至床首,猶自做著困獸鬥。

“作本王的妻子,便要信本王。”

“若我說深信你,你又信不信我?”

“那好,那很好。”他笑得好不陰冷,甚至有些陌生,幻化成了從未見過的冷漠殺手:“請公主殿下信本王不會弄疼你。”

本宮未解其意,挑了眉作著疑問的神情。

他以一吻代替了回答。

床頭的公主完全掙不脫殺手殿下的懷抱,除非拿出流星錘來照他身上狠砸。

但試問,我怎麼舍得下手?畢竟他是我魂牽夢縈的駙馬。

原本僵直的手指漸漸放軟,連同遲疑不定的心跳,那暖陽刺痛我,但我仍兀自深深眷戀。

是嗬,眷戀到了懦弱的地步,根本無從告別。

吻到天崩地裂床未塌的境地,他允我略作呼吸,但在我耳畔,那話語異常清晰:“綠華,我不負人,奈何人自負我。”

想必他是誤會了。

多說無益,我親自抬手解開自己的發髻,發絲飄落在肩頭,掃過他的手。

“下一次,讓本宮聽你彈琴,賞你跳舞,陪你殺人。”

何處狂飛盞,雨疏風驟,將尚未封上結界的宮門拍打地發出嗚咽。

有一瞬,我回到幾百年前,輕輕撐開八十四骨的好傘,紙麵泛光,對著風雪最盛處,映出連片桃花瓣,紛紛揚揚,像要飄來我的唇上。

於是公主對著奈何橋嫣然一笑,回味著男子用手指戳著自己的額頭,肅穆的關照:“傻瓜綠華,何須帶走這麼多金銀珠寶?等我們到了天界,你夫君我可以賣字畫為生,替你謀得歲月靜好。”

傘麵越撐越大,那一層用絲織就的內裏著實無法負荷。

但他一再要我信他,所以出口的□□高高低低,盤旋在耳際倒更像一闋哀婉的好詞。

鶴汀雲雨暮應卷,牛渚風煙秋欲昏。

休向長江問陳跡,浮梁孤塔不堪論。

光影疏離,窗外是染了雨的綠芭蕉。

本宮耐心用手指將菱花結緊緊係上,枕席上的男子沉沉入睡,縮在被窩中,表情怡然自得,一如當年的奸鳥小白。

我將白紙黑字放入香袋,塞去他的手中。

男子手指緊攢,隻得一根根細心掰開,又替他牢牢闔緊,中途沒有忍住,又順道捏了捏他的唇,男子發出抗議地支吾,換了個姿勢繼續沉睡。

我微笑著獨自走進煙雨中,一路走出瀑布,直奔地府。

“父皇,我們動身吧。”

一道又一道的結界,如同三千煩惱絲,渡都渡不完。

“小妹,你有沒有去同鶴劫生道別?”

兩位哥哥圍繞身旁,關切問道。

“有啊,我給他留了字。”

“哦?”皆是靜候下文的模樣。

“不過兩個字罷了。”

“愛你?”二哥衝口而出。

“……”搖頭。

“救命?”父皇從旁加入,一同揣測著。

“……”顯然也不是。

母後同我耳語。

我與母後會心一笑。

到底是女人心,一猜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