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中央安放的沉香木圓桌上,一個個精致的青花瓷盤盛放著精致的食物擺放錯落有致,色彩紛呈看著都讓人垂涎欲滴。
然而此時的氣氛卻不像這一桌飯菜香味濃鬱。
仆人們上完飯菜後畢恭畢敬依次低頭立於廳堂兩側,屏息凝神,時不時抬頭向門外期盼地瞟一眼,門外的院落裏清晨溫和的陽光緩緩流瀉的細微聲響伴隨大槐樹鬱鬱蔥蔥的濃密樹葉在清涼的微風中,沙沙作響,左看右看,卻還是見不著個人影,隻好訕訕地低下頭。而立於夫人身後的丫鬟環兒更是望眼欲穿。
飯菜都已擺好,慕容府夫人蕙娘和老爺相對而坐,而小姐的位子上空蕩蕩的。儀態端莊的蕙娘眉間微微蹙起,目光漸漸冰冷下去,仿佛可以凍結在彼此間緩緩流動的空氣。老爺清了清嗓子,尷尬地衝夫人笑笑,“這孩子,昨天一定看書看到太晚。”
“這丫頭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再去喊!”蕙娘語氣中裹挾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身旁的環兒聽從指令神色慌張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
“小姐,快起來呀!”環兒顯得略有些著急地叩響紫檀木大門,還是保持著一如既往的禮貌大方,這已經是今天早上第三次來叫小姐起床了。平日裏,小姐雖然也喜歡賴床,常常日上三竿還渾渾噩噩地熟睡不醒,但是隻要夫人在家,小姐一定不敢賴床,機靈地像個吃飽的兔子似的,身輕如燕思維敏捷,時刻處於緊張狀態,即便還沒有睡醒,隻要聽到環兒喊她起床,必定一個骨碌急翻下床,大喊一聲,然後神清氣爽地打開房門,讓環兒進去幫她梳洗打扮。可是今天這是怎麼了?
“小姐,快醒醒!”環兒警惕地四下張望了一圈,低聲說道:“小姐,夫人老爺都等了您半天,小姐,快醒醒啊,不然夫人又要........”話還沒有說完,一聯想到夫人發飆的時候怒發衝冠河東獅吼的樣子,不禁替小姐擔驚受怕,雖然,跟在小姐身邊的這麼多年,她早已經習慣早飯時慕容府上下雞飛狗跳而她處變不驚在一旁氣定神閑了。
隻要夫人賦閑在家,規定一定要和家人一起吃早飯,誰讓她精明能幹機智勇猛獨自一人扛起了慕容家世代相傳的雄厚家業呢?而老爺,在權力交接的過程中,已經逐漸衰落到整日裏種花養鳥成為名義上的一家之主了。
但是在這個世界上,一物降一物啊。隻有儒雅聰慧的少爺能在狼煙滾滾的戰爭中,力挽狂瀾救小姐於水深火熱之中,可是現在少爺去梅龍鎮上任了,還有誰能救小姐呢?
想著想著冷汗直往外冒,不由得加重了敲門的力度,“小姐,快醒醒啊!夫人和老爺已經等了很久了。再不起來又要遭殃了!”
從起初溫文爾雅落落大方地輕叩,到後來急火攻心驚恐萬分奮力錘擊的半柱香時間裏,房屋裏寂靜萬分,沒有任何動靜。
“小姐......”環兒漸漸癱軟下去,伏靠在門邊,突然不好地念頭浮現在腦海裏——小姐不會暈倒在裏麵,發生了什麼意外吧?
她頓時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發生意外小姐怎麼會如此反常地一聲不響呢?越想越害怕,她要趕緊通知夫人老爺!
騰——地彈起身,神色慌張地疾步衝向廳堂。
“夫人,小姐房間一直沒有動靜,”她上氣不接下氣,“隻怕.......”
話還沒有說完,老爺就緊張地站起身,“隻怕什麼?我就說這孩子今天奇怪,要是往日裏早都乖乖地坐在這裏了。”
“隻怕是這古靈精怪的丫頭又想出什麼鬼點子好借機逃掉今天的早課吧?”夫人氣定神閑地端起茶碗,用碗蓋撥了撥茶碗裏的浮起的茶葉,動作極為優雅,湊上鼻尖輕輕一嗅,清香四溢。
“難道昨天........這可如何是好啊?”老爺一想到昨夜和夫人談話之後,嬌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出現在門口,好像聽到了什麼,表情木訥的樣子,一時間亂了手腳。